端妃像是没有听见皇上的声音,皇贵妃则是接过那碗安胎药一饮而尽,笑着看向皇上。
端妃耐心地跪在皇上面前,“这碗安胎药里搁了什么,臣妾如何知道,皇上不是最清楚吗?当年,臣妾也不知皇上将这碗安胎药给臣妾时,是要臣妾当刀子,还要纵年氏对臣妾百般折辱数年啊。”
惠贵妃一脸惊讶地看向皇上,又暗暗地打量着我们,忽然发现在场的没有一个错愕意外,于是只能和我们一样静静的不出声。
皇上环视众人,似乎也很奇怪为什么大家毫无反应,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端妃道:“端妃!狂悖!来人!”
皇贵妃坐在床榻上,歪嘴一笑看向皇上,“来人?来什么人?这满宫里都是女人,皇上想要谁来帮你?”
皇上忽然知道自己深陷险境,伸手要去掐皇贵妃的脖子,年世兰身手敏捷,直接躲闪开,居高临下地看着皇上。
“臣妾是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江太医说臣妾用麝香多年,早已伤了根本。臣妾这个年纪,若是执意保胎,便要担一尸两命的风险。即便孩子生下来,也未必康健。臣妾凭什么用自己的命替皇上担这个风险?更何况,伤了臣妾的是皇上您啊!”
皇上大惊失色,抓着被子怒道:“是谁告诉你的!不可能!太医院都长着同一条舌头!没人敢告诉你!”
他怒目圆睁,扫视众人,然后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
“宣妃!是你!不可能!内务府说欢宜香用各种香料调和极好!绝不可能察觉!你不过是个闺阁女儿,如何能发现这秘密!”
是啊,我不过是一闺阁女儿,家父官职低微,麝香这种金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又怎么可能从焚烧的气味里精准地发现呢?
我看着皇上平静地回答道:“大清吏制松散,底层腐败盛行。家父原是一香料商人,靠着我母亲卖绣品,给他捐了一个从八品的芝麻小官。”
皇上虽然病得快不行了,脑子转得却很快,登时想明白了。
他蹙眉看着我一脸疑惑,他端详了我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容儿,为什么?朕对你,千依百顺,爱护有加,从未负你啊!”
我低下头轻蔑一笑,“是吗?皇上你何曾有一丁点儿喜欢过臣妾!你对待我,就像对待一只听话的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皇上盯着我,忽然眼眶中涌出泪水,只是他噙着泪生生将它忍住,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哽在喉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低着头,转而看向自觉可以信任的敬妃,“敬妃,朕把主理六宫的大权给你,你帮朕处置了她们。”
敬妃一愣,看向皇贵妃,又看向端妃,再又看向我,忽然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