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掀开帘帐,我看向外头暗中带着光亮的天色,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切冤孽仿佛都是从为她与夏冬春争辩开始的。
*
殿选日。
“姐姐恕罪,我并非有意冒犯姐姐!”
远处的女孩穿着一身素色苏绣,看上去像一朵不染尘埃的小花。她急得快哭了,蹲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礼赔罪。
我打量着歪头看了一眼,心想:是她。
刚刚她一进门就看向我,看到我们穿着相似的一袭素袍,她还欣然地笑了一下。她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不可遏制的钦羡与惊喜的神色,仿佛下一刻就要过来搭话了。
我有些小小得意,女孩子之间的欣赏是最坦诚的,不似男子的打量,满是真心的喜欢。
她端着茶杯往里走时,又忍不住回头瞥了我一眼,那机灵又畏缩的模样可爱极了。
“啪啦哐刹——”
呀!那女孩撞到人了,大约是只顾着看我的缘故。
“问你呢!哪家的!”
被差点儿撞上的那姑娘不依不饶,盛气凌人,一步一步朝着那行礼告罪的女孩。
“我叫安陵容。家父是松阳县丞安比槐。”
县丞之女?我暗暗想:她怕是第一次进京,又是头一遭见到这么多贵眷名媛,一时露怯也是有的。
“果然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小门小户,何苦将脸丢到宫里来?”
这咄咄逼人的奚落十分刺耳,我不禁蹙眉。头次进京,她即便被撂了牌子,回乡也会告知家人京中所见所闻,若叫人人都以为紫禁城内尽是跋扈小人当道,岂非让万民失望,皇上清誉受损?
父亲常常对我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越是大家业越是从里头微末小事败起来。父亲以天下为己任,我又怎可不挺身而出,当仁不让?
今日之事,虽是安陵容之过失,但她若非看向我,未必走神忘形。
这个忙,于公于私,我都该帮。
“夏姐姐宽宏大量,不值得生气。”
我挡在安陵容身前,直面穿得一身喜气洋洋的夏冬春,比起穿戴素雅的安陵容,我更不喜这般娇艳轻狂的贵眷。
果然,夏冬春是个草包,言语上根本辩驳不过我。拿下一城胜利,我骄傲地转身看向一脸感动的安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