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忽然觉得清风明月,自在随心。
曾经自在逍遥的十七爷是我的渴望,他给了困在深宫里的我一点点风一样的轻松和懈怠。此刻,我才明白我爱的是什么,我爱的是他那从来不负重的,飘飘然的样子。
他就像江上一叶扁舟,随水流而动,缓行也罢,疾驰也罢,静止也罢,倾覆也罢,他就是这样自在的,也毫不在意。
而我,就是他的水流。
我再一次抱住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用力地抱住他。
“嬛儿,入夜时分,我再寻你。杀了摩格,我们一起走。”
我郑重点了点头,揪着他衣服的手也不禁加重了力道。
*
雁鸣关的夜比紫禁城晚许多。
漆黑的天空仿佛离人很近,那轮圆月也近,漫天繁星也近。我坐在帐中,手持着那柄匕首,等着允礼来。
我是准噶尔王妃,若我求见摩格,轻易便能接近他。
外头的水鸟发出孤单的鸣叫,听着凄惨瘆人,天已经黑了许久,允礼怎么还没有来寻我?
盘算思量片刻,我怕他又冲动地做了傻事,为了护着我一个人去刺杀摩格。
我掀开帘帐,外头两个侍女因为午后“昏睡”被罚了,见到我有些胆怯,只是默默低着头,我什么都没有说,攥紧袍子里掩藏的匕首,自顾自地朝着摩格的大帐而去。
她们二人怯懦地跟上来,我转身怒斥道:“退下!”
虽然语言不通,但她们完全听懂了我的威严,乖乖地停在原地,一步也不敢上前。
我深吸一口气,心脏狂跳却仍旧镇定地一步一步朝着大帐而去。
走到帐外,我一眼就从巡视的侍卫中发现了允礼,他看见我也有几分错愕,看来,他是真的打算瞒着我自己动手。
他总是这样自作主张的,若无周详计划,又无见机行事之能,不如我们好商好量配合而为。他哪里知道,他一人独逞英雄,这未必是在帮我们......
我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款步进去,看到了正在案桌前吃羊腿的摩格。
“马奶酒,喝不喝?”
他豪爽地举起一旁装酒的皮袋子,看上去不拘小节,像个山匪。
我默默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他的身旁,学着一旁侍女的样子蹲坐下来。
见他有些看不起我这文绉绉的样子,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皮袋子,像在九州清晏的宴席上似的,为他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