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可来了。”
玉婉哭喊着扑到爹爹膝前,伏在床前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可是爹爹却不敢看她,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娘亲。
半梦半醒中的娘亲似乎察觉到了爹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忧郁地望向玉婉。
“你答应过我的,要带玉婉入府。你答应过的......”
爹爹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低下头无奈叹息一声,“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不好和夫人说......”
何绵绵见他推辞,绝望地看了一眼傻乎乎的女儿,她明白自己的身子不好,年岁不永,若是病得神志不清就再难为女儿筹谋了。
“不,我不求她能正大光明地做甄府的二小姐。哪怕只是一个女使,能够长长见识、能够吃饱穿暖、能够学些女工烹调的本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甄远道见着心爱之人如此卑微地乞求,心如刀绞。可是,他若连这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岂不是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腔真情?
“怎么会呢?玉婉是我的女儿,我一定尽力给她最好的,将来也为她指一门好亲事。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甄远道要起身,袖子却被何绵绵攥在手里,她柔弱可怜,眼睛红红的。
“求你。带玉婉走吧,她一个小孩子,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甄远道看向玉婉,她鼻头冻得红红的,身上穿着已经略显褪色的旧棉衣,不忍的点了点头。
“好。依你。我带玉婉入府,你在这儿要好好养病,有空我就带女儿回来看你。”
甄远道说罢,牵起女儿的小手,何绵绵这才放心地松开抓住他袖子的手,感动地点了点头。
“我等着你们回来。”
那一天,是腊八,天很冷,街市上却很热闹。玉婉记得自己坐着马车跟爹爹来到甄府门前的心情,害怕、却又有些好奇。
“玉婉,从今往后你不能再叫我爹爹,要叫我老爷,知道了吗?”
玉婉胆怯地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玉婉这个名字是你娘起的,也不能用了。以后你就叫浣碧,好吗?”
她唯唯诺诺地缩着身子随着老爷下车,随着老爷进府。
“父亲!快看呐!娘亲给我买了一只兔子灯笼!”
浣碧一怔,见到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小姐手持着灯笼兴冲冲从里面迎出来。
是她。
那小姐身后跟着那位姿容和善的夫人,玄色披风将她衬得更加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