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依旧是假山石之间,音袖在外头把风,里面只有曹贵人和浣碧两人。
曹贵人坐在石墩上,气定神闲地打量着浣碧,缓缓说道:“长得倒是挺标致的,看来你们家莞贵人是有意调教你伺候皇上了?”
浣碧尴尬地抚了抚发髻上的珠花,心里既有窃喜,又有后怕。
这只米珠攒花钗子是姐姐新赏的,满宫的宫女,连华妃身边的颂芝、皇后身边的剪秋都没有打扮得如此俏丽的。
不过,浣碧想到姐姐和皇上那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失落地摇了摇头。
“奴婢哪有这样的好福气,能与各位贵人一同侍奉皇上。”
曹贵人意味深长地一笑,一副正中下怀的得意表情,继续说道:“你的姿貌,可比当日的余氏强多了。她不过倚梅园一个粗使的宫女都能伺候皇上,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浣碧听到曹贵人的夸赞,沉寂已久的欲望又死灰复燃般热烈起来。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只是曹贵人拉拢她的手段,可是她的心里仍旧忍不住心花怒放。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说过,她配和姐姐一样成为嫔妃,配和姐姐一样享受荣华。
当主子。
这个盘旋在脑海多年的想法,此刻,仿佛唾手可得。自她入府成为姐姐的奴婢已经六七年了,如今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她能洗刷身上“奴婢”的烙印!
浣碧突然对着曹贵人跪下,连连叩拜,“求贵人指点迷津,求贵人指点奴婢。”
曹贵人端庄地将浣碧从地上扶起来,突然问道:“当日你家小主在御花园偶遇皇上,得封贵人。那天,真是莞贵人与皇上第一次见面吗?还是......另有隐情?我听闻,皇上风寒之前就常往御花园去,还日日把玩一柄蓝田玉萧,后来那东西可是御赐到了碎玉轩去。”
浣碧大惊,瞳孔微睁地望着曹贵人,几乎被她吓到了。
这些稍稍打听便可知晓的线索,原本支离破碎,却被曹贵人串联起来,几乎接近真相。
若是自己在此时隐瞒,以曹贵人的头脑只怕是立刻能瞧出破绽,以后再想借她的势力在皇上面前露脸,只怕是不可能了。
况且,她还拿捏着自己私烧纸钱的把柄。
“皇上早些时候,曾假借十七爷之名,在御花园中与我家小主品箫谈诗。最初,是小主一曲《杏花天影》引得皇上注目,所以才会有蓝田玉萧一赐。”
曹贵人竟然并不惊讶,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浣碧,你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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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曹贵人又约浣碧相见,这一次与前次不同,浣碧见到了陵容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