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医也叫过去?本宫倒想知道,欣常在是怎么个不适的法子!”
汗水黏腻,将发丝都贴在头皮上,曹琴默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思绪却仍旧像是急速搅动的旋涡,停也停不下来。
因为碎玉轩的芳贵人有孕,太医院照顾嫔妃的太医原就拨了两个过去。再加之皇上登基后太后身子不适,院判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则随侍寿康宫。这档口上,欣常在那边也要太医,那么除了年世兰亲信的江太医,便无人可用了。
除了催产药刚喝下时能感觉到腹部的阵痛,后来几个时辰都浑浑噩噩,如今她终于又能感觉到孩子的动静了。
曹琴默一伸手,拉住身旁的弦思,绝望地说道:“告诉江太医,他用什么药我都认,我撑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找回的一丝清醒,若是再失了机会,只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弦思哭着跑了出去,回过头来端了一碗浓黑的药。
“江太医说,药性凶猛,难保......”
曹琴默根本没有听弦思说完,一口饮尽,她哪里还有考虑保大还是保小的机会,这碗药下去,听天由命。
是谁活下来,又有几个活下来,都未可知,但她必须赌一把。
很快,药见效了,曹琴默又有了力气,只觉得浑身血液朝着下身涌去,感觉也变得异常敏锐。
“子时了!六月十九!观音得道之日!恭喜曹贵人诞下公主!”
曹琴默听到接生嬷嬷的祝贺与恭喜之声,激动得流下泪水,身子却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了。
“呀!贵人血崩了!快救人啊!”
又一次陷入了天旋地转之中,曹琴默听见女儿的啼哭声,也听见年世兰着急陈情的声音,还有皇上兴师问罪的声音。
“那碗药是谁端给曹贵人的!大胆!竟敢谋害嫔妃与公主!”
曹琴默听见了皇上怒斥弦思的声音,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
年世兰似乎急于撇清江太医的责任,附和着皇上说道:“此药药性凶猛,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曹贵人如此虚弱,怎会自己要求下胎呢?岂非不要命了?”
不。不是的。是她要求的。是她让弦思向江太医恳求的。
“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公主和小主平安,奴婢死而无憾。”
不。不是的。
这宫里,都是些陌生人,她无人可信、无人可用,唯有弦思与她相识多年。不可以如此武断地就给她定罪。
黑暗笼罩着她,她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