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里,年世兰在床上昏睡着,颂芝伏在床榻旁哭了很久。端妃也一步不离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地抹泪。

曹琴默看到坐在一旁的安陵容眼圈都黑了,撑着脑袋打盹,却又害怕自己睡熟似的往复惊醒,忽然有些唏嘘。

这几年她是看着安陵容过来的,时时刻刻殚精竭虑,分分秒秒马不停蹄。她像是从来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为了筹谋,为了权势,永远绷着一根弦。

曹琴默看向躺在床上睡得安详的年世兰,不禁无奈一笑,甚至有些羡慕她。

过了一会儿,年世兰醒了,她似乎有些懵,眼睛因为哭肿了而难以睁得像平时那般滚圆。

“我没死?”

年世兰环顾四周,见到身边的是她们几个,突然哼哼唧唧地抽泣起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也因为哭泣而憔悴浮肿,甚至看上去有些好笑。

嗐,这些年,她跟一个傻孩子计较什么。

曹琴默不禁瞥向安陵容,她的脸上带着从容温和的微笑,像是早就期待着看到年世兰醒悟的这一刻。

曹琴默忽然伸出手,攥紧安陵容的手,望向年世兰,“娘娘,您是贵妃,怎么会死呢?”

年世兰的眼神缓缓从每一人身上掠过,然后哭得更加凶了,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这架势曹琴默属实没有想到,但看到年世兰哭得这么伤心,从前被她大声呵斥谩骂的气愤也缓缓地撤了出来。

“都是本宫不中用,害得你们都......你们放心,本宫不会轻易就死的。本宫心智坚韧,是镇守娘子关的女将军。”

曹琴默看着年世兰激动地抓住端妃的手,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冲动。

好像大浪头盖过了身子和脑袋,汹涌得要将她淹没,她看着手紧紧牵在一起的端妃和华贵妃,脑中忽然飘过一个念头:

她们之间的仇恨是可以化解的。或者说,她们之间的仇恨,本不该存在的。

她从未想过,女子能有别的可能。她好像自出生起就觉得嫁做人妇、生儿育女就是女子的命途。

想要挽回曹家,也只能靠幼弟入仕。想要温宜前程好,就只能靠位份高。说白了,无论是弟弟官场得意,还是她后宫风光,靠的都是皇上。

可以不靠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