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看了上面的药材和分量,温实初突然发现,这方子滋阴补肾,益气补血,是他见过的。

“半年前,沈贵人也曾给微臣看过这方子,并无不妥啊。小主疑心什么?”

莞贵人像是自嘲般笑了一下,一脸哀愁地叹息了一声,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像是百密一疏的遗憾。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巨大的蛛网里,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了。”

莞贵人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张方子靠近一旁的烛火,看着它燃烧起来。

温实初有些不明白,想要追问,却听到莞贵人自叹道:“眉姐姐和安妹妹都是一早就有了这方子,也还没有身孕,可见子嗣一事天意胜过人为。我还是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温实初看着莞贵人如此,也知道自己无用帮不上什么忙。

更何况,他私心里根本无法想象嬛妹妹和另一个男人有了孩子,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

*

随着莞贵人小产,皇上心疼怜爱,她的荣宠更胜从前。

如今谁都知道,莞贵人的恩宠和华妃不分伯仲,为嫔为妃,指日可待。

自从莞贵人吃了“假孕”的暗亏之后,她最信任的人又变成了他,每隔几天就要他去碎玉轩请脉的。他则是如同从前那样尽心尽力地为她配合滋补养颜的补药,细细配独她使用的神仙玉女粉。

可终究,心境不复从前。

入了秋,沈贵人有孕,莞贵人不放心其他人看护龙胎,特意要他去咸福宫照料。皇后称病不出后,宫里日子平静,倒是宫外冬日里出了时疫,倒是不太平的。

温实初有心想要帮太医院工于此病的杨太医一起研制药方,奈何一人要照料两位贵人的身体,还要看护龙胎,实在是分身乏术,无能为力了。

幸而一直到开春,沈贵人的胎都相安无事,皇后娘娘也病愈重新主持六宫事务了。

这一日,温实初本在太医院好好当值,景仁宫的江福海却来了,指名要他去。

一到景仁宫,温实初就察觉了不对劲。

满屋子的嫔妃,仿佛就等着他一人。

温实初刚刚行完礼,袖子就被江公公生生撸起,露出袖口的五瓣竹叶。

这是在干什么?

温实初有些懵,听到皇后娘娘询问袖口绣文的来历,他便一本正经地如实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