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了,乌雅婵媛见小二退到了厨司门帘后,忍不住歪着身子靠近银枝,悄声道:“怎么没给筷子啊?”
银枝压低声音,“小姐,吃这些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拿。”
用手拿!这么爽快!
她早就嫌筷子碍事儿了,只可惜在家中吃饭若不拿筷子是要被阿玛教训的,哪里知道外头还有这不必拿筷子的好事。
婵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也给银枝倒了一碗,使了个眼色给她。
银枝身先士卒,率先举杯喝了一口,差点儿被辣哭了,刚喝了一口就使劲捋舌头,“这酒哪里好喝啊!”
婵媛一脸难以置信地抿了一口,顿时刺激感直冲脑门,舌头都麻麻的。
她赶紧抓起鸭掌塞入口中,那感觉就像是冻豆腐入沸水,一瞬间水也不沸了,豆腐也软了,世界都变得温和起来。
真有意思。
难怪诗词里的文人为了一口酒都疯魔了一般。
酒入柔肠,滋味无穷。
这一日,婵媛和银枝在外闲逛了大半天。
她看到外头做苦力的伙计穿着单衣、露出精壮的膀子;她还看到坐在骆驼上的贵族招摇过街,好不威风。卖孩子男人,玩杂耍的伶人,说书的大爷,赶路的读书人......
只是四下一望,看不到什么女人。
她路过茶馆,看到坐在高台上的是一个女子。她含着胸、裹着脚、扇子遮面,穿着一身极其素雅庄重的衣衫,唱着婉转动听的歌谣。可她的举止谨慎,动作也很轻微,远不像男子那样大开大合,反像是有看不见的锁链扣在她身上。
一瞬间,她打了个寒颤,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就好像她是一只兔子,满怀好奇地沾上野兽的气味,走出了保护她的栅栏,然后走进了豺狼虎豹的世界。
“小姐,你怎么了?”
银枝看出了婵媛的不对劲,悄悄地问了一句,婵媛则是像撞了鬼一样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回到家。
直到踏入门槛,关上大门,婵媛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像自己又回到安全的地方了。
“乌雅婵媛!”
刚刚拍了拍胸脯将狂跳的心安定下来,乌雅婵媛一抬头就对上了阿玛严厉的神色,额娘在一旁也对她使了个眼色。
“你反了天了!竟敢趁我们进宫,偷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