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关在这宫里孝顺吗?我想带着弘映和丹枫离开,隐姓埋名,过简单的日子。我可以开个香料铺子,夏冬春说要给我当掌柜呢。闲来做做刺绣,我也能贴补家用。我们的手艺,养活彼此,足矣。”

那我呢?

婵媛一句话闷在心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好像没有那个立场说一句“那我呢”。

治世之才需要治世之权。她的野心和抱负,这才刚刚开始。

陵容顶着殒命之险,跨过刀山火海,把这个天下和她的儿子都交给她了。

婵媛无奈地一笑,和她共饮此杯。

一瞬间,她又想起了那个“愚公移山”的故事。她仿佛从陵容的手里接过了一筐石头,牵着她的儿子要去移山了。

“陵容,我会想你的。”

婵媛端起碗喝酒,一滴泪掉进碗里。

“我也会念着你。我在外面安乐度过的每一天,都是你和弘昫在保护我啊。”

婵媛见她一碗酒喝了半天还没怎么动,又气又笑,将碗重重掷在桌上,“你不行啊陵容。”

陵容乐呵呵地给她倒酒,眼神里是漫溢而出的真诚和坦荡。

天色渐晚,她们说着这许多年来对皇上的怨恨和嫌弃,滔滔不绝、意犹未尽。像是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怎么说都说不够。

“你居然说他是个老头,你不怕先帝夜里到你梦里来吓你。”

婵媛笑话着陵容口无遮拦,竟是一点不管不顾了。

“我才不怕呢。我还能再杀三百回合。”

婵媛捧腹大笑,差点儿一口气喘不上来,撑着脑袋看着陵容,不禁惋惜:若她最初遇上的陵容就是这炽热而温暖的样子,该多好啊。

*

春禧殿。

婵媛正在看前朝递上来的折子,看完就搁在了一旁。

“银枝,看过了,送去给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