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对方就是刚刚和自己同时拿了同一本书的那个银色长发青年, 意识到对方会法语的谢皎说了一句自己来了日本就快说厌倦的“Désolé, je ne comprends pas le japonais(不好意思, 我不懂日语)”的话,只不过这一次她说的是法语而不是英语, 又说一句:“Excusez - moi, que puis - je faire pour vous?(对不起, 我能为您效劳吗??)”
对方愣了一下,开口又说了一遍“请问, 这本书你看完了吗?”后, 谢皎把手里的书给了他。虽然自己没有看完,但是还是把书递给他, 对方也很友好的把谢皎之前想看却没有取下来的书递给她。
“Merci beaucoup。”
“Merci beaucoup。”
两个人同时开口道了谢,在不经意看到谢皎桌子上勾画出的浴衣裁剪图,以及谢皎在白纸上给自己团扇和荷包画的花样子(谢皎:怎么说, 上一次拿针还是准备新年礼物的时候在费佳的红围巾上绣了两只白色小鸽子, 这好几年也没有拿起针线了, 手多多少少生疏许多,先在白纸上打样), 仿佛永远都是倦怠神色的红眸里露出几分兴趣。
无他,谢皎的团扇花样是雨打海棠图,而荷包的图案是自己家小猫费尼亚脚踩竹叶的图案。谢皎的素描是只学过半年的水平,游花没有学过,但是工笔画却是上辈子养成的,称不上绘画大家,但是做刺绣的画花样确实相当不错,放在现代更是降维打击。
海棠娇艳妩媚,小猫娇俏可爱,而且他注意到,浴衣裁剪图标注的都是汉字。
人,最熟悉的永远都是自己的母语。
“你这是要刺绣吗?”有点沙哑的汉语流利的在旁边响起,谢皎迅速抬起眼。
之前她和人说话,都是微微垂着眼,他原以为她是因为矜持羞怯,但是现在看到口罩背后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那双似泣非泣的水杏眼清澈明亮,就像是含着一汪波光粼粼的清泉,温柔多情。她看向他的眼神,惊讶里多了几分星星点点的好奇:“是,您这是?”
她说的是也是汉语,轻柔和缓,他意识到她想说却没有说的话,微微摇头:“我是日本人。”不是华国人。
原是她想多了啊。谢皎心里面想着,也没有多说什么,见他对刺绣感兴趣,就简单的说了两句。日式刺绣和中式刺绣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她也注意到青年一身白衣明显是手工缝制,同色的暗纹显得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家境优渥,势力不俗,心性高傲,而且谢皎看得出,他身上的那份高傲,与其说是因为他背后的家世,不如说是源于他自己。
在交流的过程中,她发现,他高傲不是没有原因的,两个人全程使用中文交流刺绣(她发现他一个青年居然对刺绣有不俗的了解),说着说着就变成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对着服装设计的书籍用法语交流对于服装设计的看法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