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徽楼人烟稀少,也不乏有世家子弟把酒言欢,见沈聿白踏入时,萦绕徽楼的欢笑声都静了刹那,相视而望多时不由得压低了话语声。
直到来人拾阶而上时,他们将将松了口气。
等候于顶层多时的逸烽推开黑胡桃神色门扉,章宇睿已经在内等着。
见好友来了,他瞥眸掠了眼案上的多彩琉璃茶盏,慢条斯理地品了道茶水,回甘盈溢于口中,“我都和你说了不在那儿,你还不信我。”
“信。”沈聿白言简意赅地说。
“那你为何还去?”章宇睿坐直了身,甚是不解地问。
沈聿白淡薄的眼眸中掠过些许冽光,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琉璃茶盏,茶盏中的茶水,与适才章玥用来招待他的无异,也足以证明她对自己是了解的。
他不疾不徐地品了口清澈翠绿的茶水,茶水漫过喉结上下滚动,余下浅浅的清香。
“算是小小的警告。”
章宇睿闻言抬眸看向好友。
他眉宇间还算温和,没有被眸中的冽意染上。
不过两人相识多年,章宇睿实在是太了解沈聿白了,他若是将脾气显露于色,就说明这件事极有可能轻拿轻放,可若是神色自若甚至带着些许温和时,那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忙道:“圣上不会对长公主下手的。”
沈聿白淡淡地应了声,用看傻子的眼神撇了一眼好友,“我自然知道。”
皇帝只是不想他的姑母继续插手此事,而不是将他的姑母关押于牢中,是以能同意沈聿白带着令牌过去,也只是想要点醒章玥,让她就此收手。
但章玥的反应,不见得是会收手的样子。
“长公主今日传唤了秦桢。”
章宇睿探手取茶壶的动作停顿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掀起眼皮看向好友。
这无疑是在向他宣战呢。
“那秦桢也知道了这件事?”
“嗯。”沈聿白颔首。
他屈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茶案边缘,耳畔响起女子温缓柔和的语气,她不急不躁地抽丝剥茧,浅析着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中涵盖的深意,泛着疑惑的眸光中闪烁着颗颗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