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夜色笼罩,只有些许虫鸣声传来。喜春早已习惯了每日用周秉的名讳抬头写几行信件,说一说每日的行程,今日挨了板子,到底不怎的方便,便只大略写了几句,把这信纸装进了存放信件的匣子里。
过了两日,喜春手上的红痕消了,手心恢复了又白又嫩。
主仆几个趁着晴日暖风的出了门儿,刚出门儿,就见针线房的两个丫头出面儿在分发衣裳,针线房的管事王婆子却是不在的。
“王婆子呢?”喜春问。
巧香答话:“说是病了,已经告了好些日子假了。”
王婆子丢了这么大的脸,本想仗着资历欺主,反倒被她认定乡下来的丫头给下了个脸,威信全无,哪里还敢留下被人指点。
“她不在,那针线房是谁在管?”喜春侧着脸,不解。
两丫头指了指正在给丫头们分发衣裳的其中一位模样沉稳的女子:“是紫黛。”
衣裳是周家铺子送来的,喜春在知道府上的四时衣裳往年便是府上的铺子裁制后,便重新把单子给周家铺子了,那王婆子被她下了没脸,又夺了定单子的权利,怪没脸见人的。
今日正是铺子上把裁制好的衣裳送来,还把这一笔账给喜春送了来。
账上写得十分清楚。
衣,一百三十套,料、绣工各半俩银子,共六十五银。
喜春看过王婆子定单子这三载的四季衣裳,每一季所耗费的银两都超过百两,账房那边记得清楚,且只有数目,没有写明料子和绣工,周家铺子又不是那等默默无闻的,两家做出的成衣相差这般大,中间这些银两的去向实在一目了然。
这也是遗留问题了,王婆子仗着恩情克扣府上的银子,周秉也是知道的,他都睁只眼闭只眼的,看周秉的面儿上,喜春夺了她定单的权利,叫她不能再克扣府上的银子便是,当然她若是再想欺负到她头上来,她喜春也不怕她。
喜春收了单子,叫巧云拿去账房记账,转身回了院子。
喜春住的正院是整个周家最大的院子,穿过长廊,从书房门口走过才到门口,不过喜春一回都没去过书房。
这会儿精致的绣鞋停下,转了个身,喜春想想,跟身后的巧香交代:“我去书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