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平日里除了在家中做些零嘴儿,去书院里接了小郎君进下学,空着的大把时间,又不能一直关在府上,便会不时到茶坊里坐一坐,听个曲儿喝点茶,见时辰不早了就去书院里接人。
她目光羡慕:“我是真羡慕夫人你,听说周家的家业先前一直是夫人在打理,就是那石炭也是夫人你一手接下来的,夫人你可真能干,我就不行了,只会做几个糕点了。”
喜春想问问黄老爷呢,转念又想到,这满府城的东家老爷们整日都在外头忙着挣钱呢,哪有时间在家中陪着妇道人家的。
她笑笑,“谁说的,你那糕点做得比我们府上的手艺还好,要我说,只怕是外头的铺子上也不过如此了,你可别妄自菲薄了。”
黄夫人笑得更高兴了些,她微微倾身,顿时鼻翼一吸一吸的,目光放在了喜春身上:“周夫人你身上是甚香味儿,可真好闻,像是熏香,但又没那略厚重的味儿来。”
喜春低头看了看,“黄夫人说的是花水吧,我身上一惯没带着香囊,只偶尔会熏些香,近日铺子上送了些花水来,我觉着正好,便用了。”
“你要是喜欢,等回去后我叫人给你送一瓶儿。”
黄夫人点点头:“这感情好。”
黄夫人也不推辞,又给喜春介绍了两样明月茶坊新出的点心,喜春近日城内城外的跑,很少进茶坊里喝茶听曲儿了,她尝了两口,又笑着说道:“我尝着有些黄夫人糕点的味儿,但还是黄夫人你的手艺更好些。”
“周夫人你这都能尝出来!”
明月茶坊的茶点确实是由黄夫人提供的,她出的方子,明月茶坊根据这方子适当的改动一番,两家本就沾着亲,是以黄夫人常来坐坐,家中黄老爷也放心。
喜春做了十几年的饭菜如何会尝不出来的,明月茶坊虽是改动一番,把黄夫人偏爱的酸甜都给削弱了,变成了大众接受的甜酸度,但总体口味还是偏着黄夫人的手艺来的。尤其时下各家糕点铺子手艺都是祖传秘方,便是一样的糕点,每家手艺在口味儿上都会有不同。
周家的营生铺子多,喜春除了照料这些铺子外,平日也会不时看看别的铺子,这都成她的通病了,周秉还说,她这是朝着合格的商人迈进了。
喜春与府城有些夫人不同,大多夫人因着出身,往往不喜提及过往,喜春觉得自己没甚见不得人的,说起来也大大方方的,“...山上还有些杂草,别看长得像,底下还结了果子,味道不好,但放在菜里却是极好的味儿...”
黄夫人听得羡慕,她娘家就在府城中,打小也是家中娇惯长大的,唯一学的好的也就有一手会做点心的手艺了,这还是家中爹娘说她们身为女子要学上一门手艺,往后嫁了人也能伺候好夫君孩子。
也就能伺候人了。
喜春面儿上的张扬自由忍不住叫人向往亲近,黄夫人羡慕得紧,又有两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