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双人间,五平米的小房间里只放着两张单人床和床头柜,很像在小县城见到的那种医院病房。
房间的门类似监狱的栅栏门。
对面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对着房间里面的人痛哭流涕,一边狠狠扇自己的脸,一边哀求里面的人再生一个孩子供他还赌债。
房间的隔音很差,鱼生安最开始听到的那些话,就是这两边的病房传来的。
她蜷着腿靠在墙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果然肿了个很大的包。
和她一间房的女人双眼直直地望着她校服上的校徽,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空洞地呢喃。
“原来考上一中了也会被卖进来啊……”
看到鱼生安的脸,她眼中嘲讽的意味更浓。
“你多大。“
“十六。”
女人空洞的眼睛里涌起波澜,“你才十六,他们要是让你生孩子,你会死产床上的。”
听到这句话,鱼生安的头更疼了。
她摸了一下自己校服短袖胸前的口袋,在里面抽出一支笔。
外套口袋里还有一张巧克力的包装纸,是在车上的时候南京给她的,她吃完巧克力后把包装纸放进自己口袋里,想着下车之后再扔的,谁知现在派上用场了。
鱼生安在上面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忍着脑袋上的剧痛走到栅栏门前。
“喂。”她喊外面正在磕头的男人。
“你能出去吗?”
男人停下给媳妇磕头的动作,转而看向她。
“当然能。”代孕的人又不是他。
只是机构的人跟他打电话,说他媳妇不配合,所以才把他叫来劝劝。
鱼生安把巧克力纸折成一个很小的方块,趴在铁栏上压低声音,“你出去帮我打一个电话,我给你钱。”
男人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眼中转瞬闪过一抹精光。
“你能给我多少?”
“两万。”这是她和爷爷的所有存款。
“行。”男人思索两秒后应了下来,他隐晦地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摄像头,歪着嘴说。
“你说手机号。”
鱼生安把南京的手机号告诉他,念了许多遍,担心这个赌鬼忘记,她还在很短的时间内编了一句顺口的话,每个字的谐音对应的就是手机号的字母。
确认他记住了之后,鱼生安把手里的巧克力纸递出去,谨慎地交代他:
“万一有人发现了我们的交易拦你,你就把这张纸交出去。”
纸上她写的是爷爷的手机号,跟让男人记得不一样。
她知道她爷爷的打不出去。
就算打出去了,除了让老人提心吊胆之外,也没什么用。
“行。”男人伸手接过那张纸塞进口袋里。
出去的时候,机构的保安拦住了他。
十分钟后,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被扔到某家饭店后门外面。
过了好久,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自己家里走去。
回到家他立刻反锁了房间门,掏出手机。
嘴上喃喃念着一句话,同时在上面输入数字。
两万少了,他该多要一点。
与此同时,江家——
南京要被眼前这一幕闪瞎眼,他惊叹连连。
“我去,筠哥,叔叔阿姨对你也太好了,在家里给你修了个电竞房啊!”
他家不是没那条件,而是他妈不同意给他修,觉得耽误学习。
江筠一直为有个开放的妈妈而感到骄傲。
“试试?我妈亲自设计的。”
“那必须试试啊!”
同一层楼,芋圆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小脑袋。
她扯着嗓子,小奶音拖长喊,“哥哥,你手机响啦!”
都响好几遍了,她刚才没关门,在自己房间都听见了!
没人回答,小家伙疑惑地走到楼下,这才发现客厅空荡荡的。
哥哥不在,爸爸也不在。只有一部陌生的手机在不停响。
芋圆走过去,捧着手机不知道去找谁。
愣了一会儿,她选择一键代接服务。
电话刚接通,对面不耐烦的声音就抢先挤了出来。
“两万不够,给我加钱!我要十万!”
(/50977/50977632/349010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