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母亲劝他喝药时的话。
他很想念母亲。
鼻端是熟悉的幽香,谢洵模糊的意识渐渐清醒,费力地半睁开眼,瞧见窗外一弯新月。
他只觉得月色冰凉,而后疲惫地阖上眼睫。
公主是将自己重新送回了候府么?
原来最后,还是不想留他啊。
谢洵唇角勉力勾起一抹弧度,没关系,他从不在意这等小事。
原本就是互相利用的虚情假意,他若是当了真,岂不是太愚蠢。
桥归桥路归路,他离了她,也照样可以。
药的后劲蔓延至四肢百骸,青年最后一丝清醒的思绪也被荡开,重新睡去。
……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喝过药又睡了两日,谢洵气力恢复大半,懵懂的思绪清亮,看着眼前陌生的装潢,他眉间疑惑。
额角带着宿眠的胀痛,他伸手揉开瘀块,打量着周围,宣宁侯府没有这样的房间,倒更像是,皇宫内殿。
这想法骤然冒尖,谢洵一顿。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明显放轻了的脚步声,少女压低声音道:“驸马还在休息,先把药端过来。”
谢洵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没走吗?
下一刻,屏风那边走过来一个人影,身着软烟罗裙的少女梳着十字髻,发上鬓着那支熟悉的蝴蝶珠钗,迎面撞上青年的目光。
元妤仪喉头滞涩,千言万语堵在心里,端着药上前,“你醒了。”
谢洵唯有颔首。
他掀开被子要下床,看到身上的中衣愣了愣,略一思索还是站了起来,接过苦涩的药一饮而尽。
元妤仪坐在锦杌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想到沈清打听的消息,看着眼前的谢洵,再也不能似往日那样单纯的同情。
她有些敬佩他的心性。
谢洵昏睡又醒过来,情绪也平静下来,他嗓音微哑,主动开口道:“多谢殿下,您对臣的照拂,日后无论境况如何,臣将永远铭记在心。”
这是要划清界限了。
元妤仪眉尖一皱,怔怔地望着他。
青年面色苍白,就算休息了那么久,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情绪却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