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掌管兖州的依旧是江相的侄子,多年前被卷入一桩贪污风波,却被父皇压下,最后被证明清白的江节度使,江长丘。
只是另一家仗义执言的大臣就显得不那么幸运。
元妤仪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多次替兖州百姓上奏的陆祭酒还没等到兖州案结束,就被冠以贪墨之罪,落得个凄凉的结局。
此刻元妤仪心中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
连陆祭酒都不知道的,那个还活在世上的外孙,谢洵。
她派沈清多次辗转,甚至动用了母族的暗网,才打听到其中隐秘。
却不清楚谢洵对自己的身世又知道多少,他的母亲,当年陆家的二小姐又是否刻意隐瞒这些仇恨。
因此,就算她知道也只能藏在心里,不能直言;当年的事没有直接证据,人证物证均不全,倘若她这时候将一切和盘托出,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元妤仪脑海中被江陆两家的事占据,彷佛陷入了一个硕大的谜团之中。
然而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被这些前尘往事牵着走,而是需要让江丞相的如意算盘打空。
兖州那边的邸报还在路上,如今江丞相的话无非是一家之言,可他在朝中又树大根深,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反驳理由,只能跟他打太极。
节度使是江家人,那邸报上的内容也不可全信,正是进退两难之际。
倘若不答应减税,江相必然会以此作筏子,攻讦景和帝不够宽仁;可若是答应了他,其他几州难免不会生出不臣之心。
需得从头考量,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才好。
正在元妤仪为难之际,院中响起一声清脆的“殿下!”
来者一袭淡青色对襟长袍,腰间的软剑外裹了条天青双环如意绦,额间依旧系着那条狭长的小麦粒抹额。
鎏华院伺候的侍女均候在廊下,旁人不会这样大大咧咧地过来,是以正厅并未关门。
季浓步履生风,几步到了门口,也不见外,径直坐在元妤仪对面的圈椅上,连喝了两盏茶才喘匀呼吸。
元妤仪看见她额上的细小汗珠,关切问道:“你是骑马赶过来的?怎得这般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