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佑承:“殿下,我已失去父亲,不能再失去老师,还请您回绝恩师请求,允我守老师终老。”
少年低垂着头,语调却坚定。
良久,元妤仪点头,“本宫答应你。”
吴佑承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落地,忙不迭磕头叩谢,他年纪小,想的也简单。
左右老师的身子骨也能再撑些时日,这段时间他更应当侍候恩师起居,父亲的冤情待三年后成功考取功名,再翻案不迟。
可是元妤仪长在宫中,见过的事比他更多,心思更敏感,每每想到严先生方才眉眼间流露的悲怆和颓丧,她便有种不祥的预感,始终无法安心。
尤其是严先生哪怕遍布伤痕,面目狰狞,却依旧能窥见年轻时的几分气度,矛盾之下实在古怪。
一个人可以更改皮囊,可是刻在骨子里的神韵气度一时之间却难以更改,元妤仪总觉得严先生不大像山野之人。
“本宫有一疑问,百思不得其解,希望吴贡生可以据实以告。”
得到少年郑重点头后,元妤仪问出了那个第一面就存有疑问的问题。
“严先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左颊皮肉翻卷,右颊遍布刀伤划痕,左腿留有残疾,行动受限,绝非先天不足。
闻言,吴佑承眼里也闪过一丝迷惘。
他坦白道:“我第一次见到老师时,他已经是这般相貌,来渚乡安居后开始教书授业,只不过许多人都觉得老师古怪,学生寥寥,久而久之只剩我一个人。”
元妤仪轻嗯一声,从话里剖出信息。
严先生果然不是兖州人。
她又问:“佑承,你可知道先生春秋几何?”
吴佑承有些惭愧,依旧摇头。
话已至此,她已经问了很多关于严先生的私事,故极有分寸地止住话头。
应该只是想多了。
上京那群清流文官、世家子弟皆是这样沉静淡定的气度,若人人都与严先生有关,未免太巧合了些。
……
入夜,灶上的两口小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
严先生腿脚不便,吴佑承倒是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