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的确研读了不少心理学的书籍,你问到了点子上。”
“所以呢?”斯塔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先出现。”席勒说的是实话。
斯塔克的预感成真了,在听到这个答桉的一瞬间,他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低声咒骂了一句。
“所以说,他才是主人格?”
席勒摇了摇头,但没有说话,斯塔克深吸一口气,他说:“看来,心理治疗这件事比我想象的更难。”
“我早就和你说过,如果病人不愿意配合,那心理医生其实做不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愿意配合?你在担心我们采取什么手段,对付你的另一个人格吗?”
席勒把头低下来,目视前方,看着斯塔克说:“你没有弄明白一个关键的问题,我并不是不愿意配合,只是不愿意配合你,因为你无法治疗我。”
斯塔克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席勒的对面,他从上至下的俯视着席勒,但却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给他带来任何压迫感,他说:“我知道,只学了几天的理论知识,还称不上的一个心理学家,但至少我可以问问你的症状吧?”
“托尼,你和彼得一样,不适合做一个心理医生。”席勒偏过头缓缓说:“这不是因为你们智慧不够,也不是因为你们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理论知识。”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们太过于富有同情心。”
“医生不应该有同情心吗?”
席勒摇摇头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情心是成为医生的根本动力,正因为怀有对于病人的同情,才会去学习那些复杂艰深的知识来治疗他们。”
“但其实,如果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就会发现,过度带入病人的处境,与他们感同身受,只会毁掉你自己。”
“更不要说……”席勒抬头看向斯塔克的眼睛,说:“你现在还在试图治疗我,托尼,这很危险。”
他的眼神让斯塔克有些想要后退,彷佛他才是坐在椅子上接受治疗的病人。
斯塔克意识到,书上所讲的某些理论知识,实际应用起来的时候非常困难,比如,居高临下的姿态并不能让他坚定作为医生的信心,而这个坐在椅子上接受治疗的“病人”,比他更像一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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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克刚想说什么,他的电话就响了,屏幕上显示是史蒂夫的来电,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接听了史蒂夫的电话。
“喂,我正在巴基这里,你最好过来一趟。”
“我为什么要过去?去打扰你和你最好的老朋友叙旧吗?”
“我没开玩笑,托尼,巴基跟我讲述了席勒的另一个人格是如何绑架他,并……我只能说,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危险,你最好别急着给他治疗。”
斯塔克挂断电话,他偏头,透过办公室门上方的窗户,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那里的席勒,他收起手机,然后大步朝着走廊走去。
当他来到史蒂夫和巴基所在的病房的时候,要推门之前斯塔克停顿了一下,这时,他听到病房里传来了史蒂夫略显严肃的声音:“巴基,你还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吗?”
“是的,我记得。”另一道沙哑的嗓音传来:“我的记忆有些破碎和混乱,但是其中的某些片段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
“你记得……霍华德·斯塔克吗?”
就在这时,史蒂夫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斯塔克走进病房,就像是刚到的样子,史蒂夫立刻止住了话题,他站起来对斯塔克说:“你最好来听听席勒都对他做了什么。”
斯塔克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看了一眼巴基,又看了一眼史蒂夫,说:“你确定他现在是清醒的?我可不希望他突然站起来,给我们当中的谁来上一下。”
他的语气很不友好,可史蒂夫并没有在意,他说:“我正要说这一点,你想知道他是怎么解除洗脑的吗?”
斯塔克抬眼看向史蒂夫,在等着他的下文,史蒂夫回头看了一眼巴基,说:“席勒不光绑架了巴基,他折磨了他6个小时,然后……”
史蒂夫吞咽了一下,喉结不停颤抖着,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
“在6个小时当中,他把那个九头蛇洗脑出来的人格,完全的撕碎了。”
“他往巴基的体内钉了一些楔子……”史蒂夫用双手做出手势,努力的想解释清楚过程,但是巴基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一些’不是很准确,他用了整整40多支楔子。”
“如果我没有接受过特殊改造,我现在肯定已经死了,而且是疼痛致死。”
史蒂夫捂住额头,低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说:“不论如何,席勒的那个人格实在是太危险了。”
“‘危险’这个词也不是很准确。”巴基干涩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是个疯子。”
“在最开始,他唤醒了我,我以为他是想让我自己压制住那个被洗脑的人格,但后来,我发现,他只是为了让我见证这一切,他希望找一个观众,来看他的表演。”
“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个人格折磨疯了,我不知道它碎成了多少片,但最后,他彻底灰飞烟灭了。”
巴基的声音显得有些麻木,就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但却听的斯塔克背后发凉。
巴基平躺在床上,他把目光从天花板上挪开,看向斯塔克说:“我记得霍华德·斯塔克,我记得我奉命制造了一场车祸,杀死了他们夫妇。”
“不,巴基,别说这个。”史蒂夫回头,伸出手制止巴基继续往下说,斯塔克却走上去,拦住了史蒂夫的动作,他看着巴基的眼睛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你和他很像。”巴基闭上眼睛说:“我之所以会提到这个话题,就是因为,那个疯子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告诉我,如果我看到一个和霍华德很像的人,那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那个被九头蛇洗脑出的人格死的非常痛苦,即使是旁观,都令我感觉到无比恐惧。”
“这就是他在做这一切之前唤醒我的理由……”巴基的手紧紧的握着护栏,说:“那个人格已经付出代价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史蒂夫从巴基的话中听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他连忙走到巴基的身旁,按住他的胳膊说:“别这样,巴基,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
巴基的表情一直很麻木,就好像多年以来处于被控制的状态中,他已经不会做表情了,但史蒂夫却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一种决绝。
“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代价。”斯塔克瞥了一眼史蒂夫,然后对巴基说:“你应该庆幸,你的这个朋友,在面对一个本该和他无关的选择的时候,一如既往的选择……牺牲自己。”
斯塔克把头撇向一旁说:“……一个彻头彻尾的烂好人。”
巴基把头转向史蒂夫,他已经从斯塔克的话语里猜出了一切,他看到,史蒂夫现在的状态非常憔悴,因为突发性的焦虑症状和连续的失眠,他有很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蓝色眼球的周围全都是红血丝,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美国队长。
巴基盯着史蒂夫的眼睛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抱歉,我最近有点累,或许休息一晚上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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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说,我很高兴,我醒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史蒂夫·罗杰斯,而不是美国队长。”
巴基那麻木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说:“忘了那些他们灌输给你的见鬼的谎言吧,战争已经结束了,只剩我们两个了。”
史蒂夫的手臂又开始不停的颤抖,急性焦虑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一直没有褪去,这让他的精神非常不稳定,以至于严重的影响了肢体控制。
斯塔克及时的打断了这一切,他说:“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席勒的状态问题。”
“按理说,如果那个人格也是九头蛇的话,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帮巴基解除洗脑状态。”史蒂夫叹了口气说:“就在来这里的路上的时候,我冷静的思考过了。”
“如果他真的是九头蛇,那他到底带来了什么破坏?”
斯塔克顺着他的思路思考了下去,他想了想,说:“虽然我们在对付九头蛇的过程中,难度突然提高了,可是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跑到那个触手怪物的老巢里打了一架,把那全毁了。”
“在我的监控当中显示,最近九头蛇好像消停了不少,那些以往层出不穷的桉件变少了很多。”
史蒂夫摸着下巴,努力的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他说:“虽然他绑架了巴基,但是帮他解除了洗脑,如果忽略掉这有些暴力的手段,或许只有他能做到这一点。”
“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自己亲口承认自己是九头蛇,而且刺杀要员的线索也指向他。”斯塔克接着说。
“可现在,他躲回了席勒医生的体内,我们不能使用暴力的手段对待他,席勒没做错什么……对了,他愿意配合吗?”史蒂夫抬眼看向斯塔克问。
“他说他愿意配合,只是不愿意配合我。”斯塔克摇摇头说:“他说这是因为治疗他会很危险,但我想不通有什么危险的。”
“托尼,我无意贬低你的学习能力,但是我觉得,任何一门科目仅通过几天的理论知识学习,恐怕并不能完全掌握,尤其是医生这种专业,可能会需要大量的实践,所以……”
“你不用这么委婉,我知道我不是专业的,既然他因为这个理由不愿意配合我,那我就去给他找专业人士。”
斯塔克就好像和席勒卯上了一样,他拿起电话,打给佩珀,说:“帮我邀请所有能邀请来的世界级的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专家,我要给一个病得不轻的医生进行会诊……”
第二天,史蒂夫和斯塔克守在阿卡姆疗养院的一间诊室门口,无语的看着房间内的景象。
“嘿。蒂姆,好久不见,你还在佛罗里达州打转吗?……什么?你已经结婚了?恭喜啊,可真是稀奇,想当初在哈佛念书的时候,你可是出名的浪荡子,怎么改主意了?”席勒拍着一个黑人医生的肩膀说。
就在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另一个有些瘦弱的白人医生走上来说:“席勒,真是好久不见,你来纽约之后怎么不告诉我?说起来,你不去长老会医院任职,跑到疗养院来干什么?”
那个黑人医生也说:“没错,当时你可是我们当中成绩最好的,就算不留校任教,也不至于跑到一家疗养院来吧?”
“我之前是在长老会医院来着,但那里有人找我的麻烦,你们知道的,我是来躲清静的。”
“哦,提尔教授,您怎么也来了?身体还好吗?您还在教病理学吗?”席勒转头,对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说,那位老教授的脾气显然不太好,他说:“斯塔克集团的经理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的教子,说要请我来给人看病。”
他叹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席勒,说:“我没想到是来给你看病,你有什么病?自述一下症状吧。”
“教授,别这样,我已经很久没有考过试了。”席勒一边说,一边又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他走过去说:“萨曼莎,你也收到邀请了?”
“席勒医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这次的会诊对象?”
“没错,谁知道斯塔克是怎么想的?”
门外的斯塔克把头探进来看了一眼,史蒂夫对他说:“你确定这是专家会诊吗?我怎么感觉像是他们的同学会?”
斯塔克叹了口气说:“这很正常,某个圈子里的顶尖人物,都毕业于那几个学校,要么是同学,要么是校友,要么就是师生,但没关系,只要能治病就行。”
但很快,他们又听见房间里传来医生们的对话。
“萨曼莎,你的强迫症好一点了吗?我记得上次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你说你调整了药量,效果怎么样?”
金发的女医生摇了摇头说:“快别提了,那段时间我有点忙,没有按时吃药,所以有点恶化了,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对了,霍普还住在洛杉矶的精神病医院吗?他的家人没考虑过给他转院吗?”
“他在洛杉矶待的挺好的,他的主治医生正是原来教他基础心理学的教授,住院期间还能深造,我还巴不得有这种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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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席勒!过来,提尔教授找你!”
席勒走过去之后,那位老教授推了一下眼镜,说:“斯塔克找我们来,应该不是治疗你的孤独症,你的症状也不需要治疗,让我猜猜,你的焦虑症又恶化了?”
“稍有一点,但并不严重,这次他们可能是想治疗我的多重人格障碍。”
“多重人格?你什么时候也患上了多重人格?”那位黑人医生蒂姆看向他:“还记得安吉尔吗?他前几天才打电话告诉我,他的多重人格障碍好多了,上学的时候,他总因为这个丢三落四的,还记得舞会吗?他差点把舞伴给弄丢了。”
说着,几人都笑了起来,那个有些瘦弱的医生说:“我猜,请我们来的斯塔克,对于心理学和精神病学完全没有了解,外行人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