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又仔细看了看。
大冷的天,有一些学生衣着偏薄,一看就是家底不厚。
这么想着,陈桂主动寻了胡监院,讲了心中想法。
“都不容易,在下原本想资助一番、是一片好心,没想到事情成了这样,内心里过意不去。”陈桂道。
胡监院脸色依旧沉重:“陈东家好心办了坏事,但这坏并非因你而起,那位刘公子确实舞弊了,如若没有揭穿他,让他自此名声大作,岂不是我们三家书院替他作保了?老夫本人绝不希望如此。”
说着,胡监院招呼了另两家的山长、监院过来:“老夫等下与沙山长去衙门,你们两家也遣人一道吧。
只是这学会,戛然而止太过可惜,总归题目都是提前备好的,不如继续进行下去。”
另一人闻言,道:“您看看,还有多少人的心思在比试上?”
“念书做学问,都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了嘈杂,”胡监院一锤定音,“倘若连这点儿能耐都没有,不能把散了的心收回来,那是修行不够。
考场上也会有意外状况,往后考中了、入了朝堂,一样会有状况。
正好借着机会,叫他们明白这些道理。”
陈桂也在一旁附和:“几位老先生,在下要赠的礼都还没有赠出一份呢。”
这般揶揄着,众人的面上一松,互相笑了笑,没有反对。
先生们敲定了,由另一位山长维持了状况,学会继续进行。
学生们一阵嘈杂议论。
随着鼓声再起,渐渐的,也就静了下来。
胡监院催着沙山长,并其他两家督查的先生一块,赶到了顺天府。
刘迅被安置在了雅间里。
张辕向单慎禀了状况,也把现场记录学生们答案的文册带了回来。
单慎黑着脸听完,又迅速看了一遍文册,着重阅读了刘迅的那一篇。
越看,他越骂。
“写得可真好,我当初殿试若能写出这个水平的来,指不定我还能被点头甲。”
“就这水平,他刘公子喝了几坛墨汁?”
“他把他老子的砚台全嚼碎了咽下去了吧?”
“话说回来,刘大人知不知道他儿子搞出来的破事儿?”
“脖子上还有印子?别闹成妖精们上街打架,我管他一晚上睡几个女人,睡男人也行,衙门管不着。”
“可这些纨绔能不能好好当纨绔去,非得当有学问的纨绔?”
“这么好当的吗?竟然其他的一道题都答不上来!”
“得亏不是我儿子,不然我打死他算了!”
单慎骂了一通,却是根本不想审刘迅。
这事情几家书院更着急,他们需要顺天府出力的时候,自会开口。
单大人想得清清楚楚,但架不住刘迅一脑袋浆糊。
雅间里,衙役们对刘迅挺客气。
热茶、点心,全给备了,省得这位公子再大喘气一阵子、真厥过去了。
刘迅喝了茶、用了点心,整个身子暖和了些,开始琢磨事情了。
“我是被人算计了,”刘迅与衙役喊话,“就那个什么舅老爷,他们诚意伯府算计我!”
衙役只守门,不做声。
刘迅没完没了,继续喊着要见“顺天府尹”。
衙门的后堂就这么大。
单慎关门闭窗都挡不住刘迅的声音,气得摔了手中的案卷。
“叫叫叫,鸭子都没他能叫!”单慎只能站起身来,快步过去。
一面走,他一面问师爷:“他真是辅国公的弟弟?”
“如假包换,一母同胞,嫡嫡亲的。”师爷答道。
单慎的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刘迅不认得单慎,但他认得官服,便高声道:“诚意伯府算计我!”
单慎问道:“他们为何算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