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是儿臣让人换的酒（两更合一）
卓公公更加不自在了。
他想，一定是地窖里太闷了。
“郡、郡主，”卓公公硬挤出一个笑容来，“都是这些大酒桶里出来的酒，味道按说是一个样的，怎会不同？”
毛公公亦是一个激灵，顺着这话往下道：“就是说啊，要不然您再尝尝小的新装的这一坛？您看着小的装的，这总错不了了。”
林云嫣没搭这话。
小于公公想了想，先把碗里的酒倒空了，让毛公公给他另倒了些。
再一尝，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与刚郡主倒的酒是一个味。
与娘娘先前赏的不是一回事。
“自己好好想想，”曹公公道，“杂家先去把那些酒安顿安顿，你们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
“想明白了再说。”圣上淡淡道。
小于公公有一说一。
崴脚要脱鞋去袜，岂是他们这些人能随便张望的。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他骂道，“真当库房油水多，就能把你们养得皮亮肉厚了？说说，背后哪个让你们换酒的？”
这一套一套的，要不是他素来手稳，那只碗都得摔到地上去。
曹公公伸手揉了揉额头。
他去御前回话，告诉圣上是“您的宝贝儿子换的酒”……
不管哪一种，对郡主都没有任何益处，真就没有必要。
说起来，宁安这大半年，脾气越来越大了。
地窖里二对二。
他压根就不知道宁安郡主会来讨酒。
不缺钱，折腾酒做什么？
手都伸到库房里来了，就不能更有点出息吗？
腹诽了不少，等再见到毛、卓二人时，这俩已经泄了气了。
李邵的视线在几人之间转了转，没有多说，也跟着圣上走了。
不过，曹公公想不明白的是——何必呢？
圣上又问：“依宁安看，他们把桶里的酒给换了？”
正思考着，突然间两声咳嗽声，震得李邵一个激灵，抬头看向圣上。
总不能是那古月人糊弄咱们朝廷吧？
送来的同一批酒，不同的桶子里装着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这、这若是张扬开去，完蛋了、真完蛋了！
他们想嘲笑我们不懂酒？会不会和古月人吵起来？回头是不是还要打仗了呀？”
要说郡主不是存心的，反正曹公公自己不信，想来圣上也不会信。
毛公公吓得直缩脖子：“没、没什么人……”
整个库房那些酒都砸了倒了，都碍不着郡主什么事。
夜风再一吹，李邵的酒气全散了。
林云嫣笑了笑：“辛苦曹公公了。”
王嬷嬷进地窖一看。
从父皇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瞒不过父皇的眼睛。
真当他宫中行走这么多年，是被吓唬着爬的吗？
正要说几句，耳边传来了一声笑。
以皇太后的性情，即便知道库房出了差池，她也不会唱这出戏。
怪谁呢？
怪他自己！
前一刻正要暗暗背两句咏月的诗、附庸下风雅，下一刻……
走在前头的分明是宁安郡主，那坐在后头软轿上的竟然是个内侍装扮。
“不一样，”林云嫣答道，“我从地上拿的那坛、与他从桶子里装出来的，都和前回皇太后赏我的不一样。
“哪儿的话，”曹公公道，“您先回慈宁宫，别让皇太后担心。”
那顶软轿，倒也用上了。
这会儿，卓公公的后背已经湿了，全是急出来的汗水。
“古月贡酒滋味与众不同，儿臣看得出来父皇当真很喜欢，”李邵垂着头，道，“您一直都很大方，皇太后、太妃、后宫的娘娘们，您从不吝啬。
李邵倏地瞪大了眼睛。
小于公公当即点了那两人：“来抬轿子。”
上一刻，他还在祈盼着郡主喝不出来区别，又或者说郡主尝出些问题来、却不会立刻嚷嚷。
别看小于公公天天乐呵呵的，真有人不怕死犯到头上，他能直接把人撂倒。
毛公公一面哭一面交代：“是个叫洪七的来寻小的，说是殿下身边的胡公公让办的，手里还有东宫的腰牌。
“没人？”曹公公冷笑，“就你们两个小偷小摸的，值得郡主大晚上进宫来堵你们吗？配吗？”
卓公公的脚软到根本爬不起来，被小于公公拖上软轿。
三言两语间，王嬷嬷已经弄明白了事情，心里也一阵嘀咕。
不会这么巧吧？
欺负我不要紧，我确实不懂酒。
曹公公留了下来，笑眯眯地：“库房那儿，养出来了几只耗子，脏了郡主的眼，杂家等下就去收拾。”
太子知情，太子挨骂挨罚的，也就顶天了。
直到这会儿，他都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问题，只知道底下人办事不利、运气也太差，竟然叫宁安发现了问题，还喊破了。
“酒水不一样？”他问林云嫣道。
他没有想明白！
小的本来不信他，可他拿来换的酒又很好，这么多桶酒，没点儿银钱真换不了这么好的。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是拿别的酒来糊弄我吧？”林云嫣抬眼看着他，“怎么？以为我姑娘家一个喝不懂？叫你们糊弄过去了，你们能把贡酒私藏了？”
而后，小于公公上前，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皇太后听闻林云嫣崴了脚，急得不得了，让王嬷嬷领人过来。
果不其然，那几桶酒的后盖都动过，里头的真贡酒装出来，又换了假的进去。
郡主摆明了就是有备而来，现在劝也迟了，倒不如继续，且看看郡主怎么收场。
圣上交代过了，先一步离开。
曹公公脑袋一空，只剩下一句“见了鬼了”！
林云嫣看也不看那御前失仪的卓公公，与圣上、太子行了礼。
慈宁宫过来的人手，才是信得过的。
人人都说宁安郡主温和、又不恃宠而骄，按理说这等性情不至于当场就砸桌子，他们完全有后续处理的时间。
说鬼话，最不能缺的就是这底气了。
小于公公微微颔首。
她看了小于公公一眼。
郡主没有必要掺和这事儿！
太子不知情，那就是底下人胡乱做事，太子挨一顿罚。
月色与灯笼光的交叠下，父皇的脸色阴沉极了。
他们以为我不懂酒，尝不出区别来吧。
曹公公去了库房，查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