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缈整个人都是懵的。
清早起来,正要用早饭,就见刘靖浑身半湿着回来了。
徐缈见他如此狼狈,颇为诧异。
“出了什么事情?”她一面催嬷嬷们准备热水、换洗衣裳,一面问,“这个时辰,老爷应是才下早朝?怎得没有在衙门里?”
刘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雨水激得她都打了个寒颤。
等听丈夫说了一番,徐缈如坠冰窖。
迅儿竟然、竟然……
难以抑制地,徐缈浑身都在颤抖。
她知道迅儿行事不端正,知道迅儿与太子的往来有问题,知道迅儿还瞒着她不少事,可她确确实实没有想到,迅儿会那般浪荡!
若不是事关亲儿子,老爷说的那些事情,她都想把耳朵捂起来。
太脏了!
自己弄得一塌糊涂,还教唆太子一道去,中间长达数月。
“您听我的,回去休息休息,”徐简打断了徐缈的话,劝道,“家里憋得慌,就让阿娉陪您去庙里住几天,不要再多想这事。”
饶是知道刘迅“卖”她,也亲耳听到刘迅承认,可现在被郑琉如此倒打一耙,刘娉情绪激动极了。
可刘迅这回栽了,她却没有一点畅快之感。
夏嬷嬷追着她,替她打伞。
可不管那厢挖到什么成果,刘迅的结局看起来是已经被定下了。
徐简参与到查案之中,就能在不“惊动”敏锐的单大人的前提下,名正言顺地看地契、各种文书了。
迅儿为了讨好太子,劫人、卖妹妹、以及混乱,他做那些时,想过父母吗?
另一厢,林云嫣也收到了消息。
徐简垂着眼,语气冷静:“很难说,您心里得有个准备。”
刘靖摇了摇头:“他被圣上叫去御书房了,我向他求情,他没有理会。”
郑琉又道:“刘迅做出那等事情,我要如何自处?”
徐缈没顾着雨水,这点儿雨和她的心境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她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徐简,听他继续往下说。
她惦记着事,只与单慎简单行礼,便又看向徐简。
徐缈在认定的事情上,非常执拗。
她当然在乎阿娉。
就这么揪着心一直等着,真见到了徐简的身影,自然是匆忙过来。
郑琉冷笑起来。
徐缈与单慎擦肩而过。
徐简垂着眼,道:“案子真的查下去,您老老实实的,我还能说保住您和阿娉,您若胡搅蛮缠、到处托人,我说不定连您都护不住。”
她恼刘迅的地方也很多。
“我还要去衙门。”说完,徐简起身,跳下马车。
<div class="contentadv"> 夏嬷嬷来送他。
徐缈很清楚,这不是一道算术题,她的心、她的爱,岂是如此来算的?
唯一叫林云嫣意外的是,圣上主动提出让徐简去顺天府。
徐缈的眼眶红了,不由自主地,她扣着徐简胳膊的手指越收越紧,甚至可以说用了很大的力气。
徐缈不住点头。
这份固执,在徐简的意料之中。
等马车重新又出了刘府,车上的刘娉靠着徐缈泪水汪汪。
可看到徐简的目光里的不赞同,徐缈忙在伞下站定了。
“我知道,我知道您作为母亲,可以为孩子豁出去一切,”徐简道,“可您不止是刘迅的母亲,您还有阿娉,您难道要为了救一个救不了的刘迅,再把阿娉赔进去?”
徐缈没有说话,只是格外认真地看着小女儿。
仅靠这么几句话就能劝住的,就不是徐缈了。
“他这么多年的苦,您这么多年不能养育他的苦,不都白费了吗?”
徐缈自是不愿意。
阿娉是最要紧的。
不管怎么样,她得见到阿简,听听阿简的说法。
“国公爷陪徐夫人说几句,”单慎不想参与别人的家务事,“我也回衙门。”
不止是迅儿,还有老爷,还有她和阿娉、迅儿媳妇,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郑琉亦来了,就站在一旁,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厢,单慎亦看到了匆匆的徐缈。
徐缈一下车,刘娉就上来抱住了她:“我听说哥哥他……”
可她的心,在见证到这一些的时候,是会痛的。
“母亲,”郑琉上前一步,直接问徐缈,“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大哥都告诉过她了。
她记得上次大哥说的话。
因为,她这个母亲,这么多年并未给予他支持与依靠。
参辰举着伞来迎,轿子已经备好了。
风大了很多,吹得马车帘子不住晃。
徐简听出来了,上前扶了她一把:“您怎么来了?”
徐缈淋了些雨,脸色发白,提到那些腌臜事又实在别扭得慌,却又不能不说,挑着她自己能接受一些的词语大体讲了。
阿娉长大了,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都是道理。
可她能对迅儿见死不救吗?
那是她的儿子啊!
“阿简呢?”徐缈问,“阿简怎么说?”
“阿娉,”徐缈止住了刘娉,看着郑琉道,“你是迅儿的妻子,你怨恨他,情理之中,案子还未明确,我也有心无力。我打算带着阿娉去庙里住几日,求一求菩萨天意,你是与我们一块去,还是依旧在府里?”
阿简习惯这样了。
单大人再聪明,也摆脱不了“灯下黑”。
“他若替哥哥周旋开罪,他怎么办?辅国公府怎么办?”
徐夫人的疯魔,是她,更是徐简不想看到的。
可她眼下能有什么自救的法子吗?
想要脱离这泥潭,只能回云阳伯府求助,光想到要和郑家人低头,郑琉就憋得慌。
回到车上,徐简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了:“您都听说了些什么?”
徐缈的脑袋嗡的一下,眼神里全是愕然。
可连闺中的、最小的阿娉都明白的事情,迅儿怎么会不懂呢?
我以为是政见不合,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审官与嫌犯的矛盾,更没想到,这场风雨会来得这么快……”
“夫人,您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夏嬷嬷一把搂住了徐缈,“但您记着,您还有娉姑娘全心全意向着您,还有国公爷盼着您坚强些,您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
最后那个字,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徐缈心急如焚,猛得握住徐简的手:“阿简,迅儿会怎么样?他、他会不会……”
“大哥被接回徐家,从襁褓中就离开了您和父亲,就是要承继国公府,外祖父为了让他承爵,他小时候吃了好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