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他不仁、我不义!(五千大章求月票)(2 / 2)

燕辞归 玖拾陆 3057 字 8个月前

圣上闻言,本想立刻过去查看,但想到死的已经死的,活的却不知道活在哪儿,他叹息道:“你该早些跟朕说,中间耽搁了一会儿,不晓得他是不是已经逃出宫了。”

徐简便道:“晋王能脱身,此处定有内应。

那内应应当是算好了时间,确定晋王差不多能出宫了才喊人做戏。

臣与郡主是一块来的,以防万一,郡主去守备衙门借人盯住几处宫门了。

臣叮嘱过南宫门上,绝对不能再放任何一人出入。”

圣上听他说完,才长叹了一口气。

等徐简抵达这里、与他禀明,和宁安先一步去借人,速度大差不差。

当然,圣上心里更清楚,倘若李渡真的安排好了死遁,在大牢这里拼杀起来之前,他十之八九已经离宫,守备衙门在宫门处等不到他。

李渡若最终逃出京城,想找到他就难了。

而他即便不出去,京城这么大,藏个人易如反掌。

一时间,愤怒、不甘等等情绪在胸口翻滚起来,圣上努力压了压,问:“你怎么会想到他假死?”

徐简把猜想先简略地与圣上提了一提。

圣上微微颔首,叫了曹公公过来:“你仔细看看,死的到底是不是李渡本人。”

曹公公倏地瞪大了眼睛。

圣上不会无端怀疑,曹公公意识到是徐简说了什么,不由看了他一眼。

徐简问圣上道:“您曾说过,李汨天生右脚有六指,所以他的遗骸不容易造假。那晋王身上是否也有这样、能让人一眼看出来的线索?”

圣上拧眉回忆起来。

徐简建议道:“臣听郡主说,晋王妃被皇太后安顿在宫里。”

曹公公心领神会。

夫妻之间,总是更了解些细节。

“小的这就使人去请。”

余下的事,不用圣上多作安排,曹公公全办了。

把“李渡”的遗体就近搬去怡福宫,死士亦搬去配殿,伤者看管起来。

急召御林往几处宫门查问。

宋佥事与那两个侍卫先行收押,等着之后继续审问,其余侍卫留在这里受御林看管,事情结束前不得出宫。

东宫门外,万塘苦着一张脸。

今晚是他值夜。

身为指挥使,即便值夜也能小睡一会儿,有什么动静自有同知、佥事来唤他。

可白天才围了晋王府,李嵘不知所踪,那大宅子亦是人去楼空,想要搜查他们最紧要的就是近两三天。

时间一久,怕是白费力气。

因此万塘没去睡,打起精神琢磨此事。

不成想,没想到那些人的行踪,却等到了宁安郡主登门。

这叫什么事?

就算两公婆吵架,郡主三更半夜要找人主持公道,也该回娘家,怎么还能来守备衙门?

“宫里大牢出事了,因是晋王越狱,万大人赶紧召集人手看出几处宫门。”

万塘听完,耳朵嗡嗡作响,脖颈关节都痛起来了!

看宫门?

围宫门?!

他万塘吃了熊心豹子胆?!

“郡主,”万塘愁得不行,“不是老万给您摆架子,实在是守备衙门办事有守备衙门的规矩,您要调人得有圣上的旨意,腰牌也行。”

“我不是为难万大人,没有圣上的腰牌,但我日常都拿着慈宁宫的腰牌,”林云嫣取了出来,“我晓得你不敢围宫门,事后追责惹一堆麻烦,您就每个宫门外头、离得远些,站三五个人盯着。”

话说到这份上,万塘还真做不了老古板。

事关晋王,郡主都来借人了,他这里推诿着、让晋王跑了,他也没法交代。

于是,万塘硬着头皮答应了。

其余宫门各自去人,他自己随林云嫣来了东宫门外,因为这里离大牢最近。

万塘时不时看林云嫣,不住宽慰自己。

事情是突然了点,但辅国公和郡主行事素来靠得住,诚意伯府亦然,林徐两家皆是忠心耿耿……

等了许久,宫门处迟迟不见动静。

万塘见林云嫣神色凝重,便道:“郡主,没有动静是好事。”

林云嫣道:“也许是在我们来之前,晋王已经脱身了。”

他们这厢等了许久,东宫门突然开了,一队御林骑马出来。

领头的看到他们,两方迅速交换了消息。

“圣上怀疑晋王假死,让我等出宫追寻下落。”

“从我们到这里后,没有其他人出来过。”

林云嫣抬起头,高举起手中火把,一一照过御林的脸。

“郡主放心,开宫门前清点对照了一遍,绝不会被人混入其中。”

话虽如此,林云嫣和万塘等人还是仔细看了,御林们互相也都再次认了认。

御林出发后,万塘道:“几处宫门八成都是一个状况,或许真如郡主说的,早就叫晋王给逃了。我回衙门再调集人手,加强巡视,也问问昨晚巡夜的守备,是否发现了可疑之人。”

林云嫣道了声谢,进了宫门,往怡福宫去。

圣上亦在怡福宫。

正殿里灯火通明。

内侍已经洗干净了遗体脸上的血污,圣上凑到跟前仔仔细细地看,时不时与徐简讨论两句。

“身高与晋王一致,体型上看不出差别来。”

“五官真像,若没有你提醒,朕恐怕就要被他瞒过去了。”

“牙很齐整,和晋王一样。”

“要是没有这一剑,他完好无损的长相……似乎是有那么一些细微的不同。”

徐简亦在重新审视。

不得不说,就是很像。

比起先前在大牢那儿、火把贴面时,此刻就更像了。

光线不同,呈现出来的线条亦有区别。

太医验尸必定是在明亮时,对着这么一张脸,谁会想到此人竟然是假的晋王!

也就是徐简,一开始就心存怀疑,盯了那么久才盯出一点儿微妙之处来。

这道伤口,把原本许是七成像的人,造成了九分十分,真是“鬼斧神工”了。

林云嫣入内,与圣上行礼。

“宁安来了?”圣上转过身,挪了一步,挡住了林云嫣的视线,“女子能不看就不看吧,别吓着你,回头做噩梦了。”

林云嫣其实完全不怕。

她见过的血淋淋的人还少吗?

便是杀,她也曾杀过。

只是,那都是她与徐简的秘密。

在圣上看来,她还是年轻又天真的宁安,她便从善如流,退去一旁。

圣上又问起宫门外状况。

林云嫣说了一遍,又道:“您千万不要责怪万指挥使,他是被我硬逼着的。”

圣上道:“朕知道。”

正说着,外头脚步声匆匆。

林云嫣看出去,来人衣着单薄,只简单挽发,正是晋王妃。

晋王妃的心神不宁全写在了脸上,进殿时甚至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好在林云嫣扶了她一把。

她轻声道谢,又看向圣上。

圣上道:“你认真看看,是不是他本人。”

看到那染血的底衣,晋王妃被吓得下意识偏过头去,紧紧抿唇又闭上了眼,过了会儿才壮着胆子又看过去。

走到安置了遗体的榻子旁,晋王妃看着那张脸,很快颤着声道:“是吧,这不就是王爷吗?”

“既是夫妻,嫂嫂自是更了解他,”圣上道,“身上哪里有痣,可有旧伤痕,你要不敢动手就指出来,让底下人来。兹事体大,他是生是死,嫂嫂一定看仔细了。”

晋王妃眨了眨眼睛。

夫妻?

什么夫妻是丈夫处心积虑谋反多年,却把她完完全全瞒在鼓里的?

那可是谋反!篡位!是要掉脑袋的!

她从未想过要当皇后,却毫无征兆地被卷入了如此阴谋里。

不止是她,她的嵘儿才十一岁!早上还是小王爷,夜里、夜里都不晓得被李渡藏去哪里了,往后日子天差地别!

还有她的娘家,近些年慢慢式微,本就为前路操心,又摊上她这事儿。

李渡把她当妻子了吗?

李渡想过她和她们一家的死活吗?

他不仁,我不义!

晋王妃一咬牙,道:“我可以自己动手。”

说完,她伸出手去,用力拉开了那遗体的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