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陈朝的声音掷地有声。
作为皇帝陛下钦赐的本朝带刀第一人,他的带刀之权,在大梁朝任何地方,都算数,若是强行要他卸刀,除非便是你北境边军认为自己不属于大梁朝一属,不听皇帝陛下的旨意,光是这桩事情,就没有任何人敢点头。
丘玉麟虽然行事鲁莽,也没有什么城府,但此刻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说非得要陈朝卸刀,既然如此,他便无话可说,只能认栽。
吵架这种事情,别说他一个丘玉麟,就算是再来一百个小麒麟,只怕也不是陈朝的对手。
看了丘玉麟一眼,陈朝便要策马从他身边走过,不是怕他,只是来了北境,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动起手来,把关系越闹越僵是没什么好处的,毕竟这次来北境,为的是和妖族交手,而并非同室操戈,北境边军和镇守使一脉,说到底都是大梁,在大战之前先内斗,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过陈朝有意要息事宁人,但眼见城门里又有一骑悠闲而出,???????????????这次来的是一个不曾披甲,只是马背一侧悬挂有一柄长刀的年轻人,看到陈朝之后,年轻人淡然一笑,“玉麟兄不过是想要和陈指挥使较量一番,点到为止,陈指挥使何必反应如此激烈?”
陈朝瞥了他一眼,平静道:“原来这就是边军的待客之道?那下次来神都,本官也以此以礼相待?”
那年轻人微微蹙眉,但依旧笑道:“玉麟兄向来直率,说话或许有考虑不周之处,陈指挥使既然是陛下钦赐的带刀之权,更是本朝唯一一人,那自然是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能刀不离身的,陛下旨意在前,我等武人,怎敢违背?”
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只是言语之中,讥讽之意不言而喻,这就差没有明说陈朝是靠着有大梁皇帝在后,所以才敢如此嚣张狂妄了。
“到底是在天子脚下好做官,我等武人,风餐露宿,吃风咽雪,和妖族死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战场上,倒也用不上太多恩赏,死后就葬在这长城旁,棺材都用不着。”
年轻人轻声开口,只是字字句句,都是杀机。
陈朝挑了挑眉,这是来了个会说话,也能说话的家伙?
陈朝没有着急开口,只是安静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倒是在猜测对方身份,眼前这人显然不应当是徐盛口中的高悬谢景山之流,至于齐元甲,既然少年从军,身后又有齐家,也不会行事如此唐突才是。
陈朝笑道:“说完了吗?本官可以入城了?”
年轻人一怔,自己这几句言语,明里暗里的意思,他相信陈朝应该能听出来,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为什么眼前的年轻武夫听出了却无动于衷?当真是软弱,所以不敢轻易招惹是非?
可若是如此,又怎么敢在青田大营直接斩杀宁冲的?
难不成眼前这个年轻武夫,当真是那种想着抱住皇帝陛下一路青云直上的投机之辈?
但不管如何,如果陈朝就这么灰溜溜入城,边军的下马威到底是成了。
虽说不如之前丘玉麟将他打落马背那般舒坦,但终究是会让北境边军找回来一些面子。
“那是自然,陈指挥使想要入城,那谁都拦不住,毕竟陛下旨意在,我等怎敢扛旨?”
年轻人笑了笑,最后下了一剂猛药。
陈朝无动于衷,只是轻夹马腹,缓缓往前,路过一直没有说话的丘玉麟身侧,后者此刻也是一脸讥讽地看着陈朝,长矛垂地,只是突然间,他猛然觉察到身前出现一股杀机,下意识之下,便提起长矛,一矛刺出!
这等变故,别说是那个年轻人了,就算是陈朝身后众人,全部都始料未及。
丘玉麟境界不低,又久经沙场,这一矛刺出,气势磅礴,确实不是寻常人能够顶得住的。
年轻人脸色微变,丘玉麟突然发难,要是真在这里杀了陈朝,那可是怎么都说不清楚的事情,不仅北境边军上下都保不住他,只怕还要牵连不少人。
???????????????下意识之下,就连年轻人都想要拔刀替陈朝拦下这一矛了。
只是丘玉麟的境界远在他之上,此刻他们两人又相距不远,就算是他有心,也无力。
倒是陈朝,在这一矛刺出的同时,已经出手,他没有拔刀,只是在长矛刺出同时,一拳砸在矛尖上,他的体魄几乎算是同境最强,这一矛虽然来势汹汹,但也绝不可能刺透陈朝的拳头,一拳砸出,丘玉麟被一股巨力震得手臂发麻,坐下战马也嘶鸣一声,后退数步。
陈朝面无表情,整个人一跃而起,一脚踢向丘玉麟的胸口,后者回过神来,也不再犹豫,长矛横胸,拦下陈朝这势大力沉的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