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没看什么,感觉到了熟悉的视线,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乔知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隐约几个背影,正想努力看清楚,船只已经擦身而过了。
他们进京,那艘船出京。
她心里感到隐隐不安,实际上从决定进京开始,她心里就很慌乱。
在燕地,她和赫连慕是人人称赞的神仙爱情,都说她好福气。这几年,她在燕地过的也如鱼得水。
一回盛京,那些窒息的过往又扑面而来。他们的爱情里绕不过一个冰雪一般的女子。
赫连慕仿佛也失了继续看风光的兴趣,温和的对她道,“夜凉风大我们进去吧。”
安抚了她几句,赫连慕进了书房,看着桌上的画像陷入了沉思,“瞳儿,你到底在哪里?”
冰瞳一度杳无音讯,他也娇妻在怀,一度遗忘了那段往事。
大概一年多以前,在一次宴会上。燕地一喜欢游历的勋贵子地,喝多了以后讲遇到的奇人奇事。
“我有次在北原冰川上迷路了,又冷又饿本来以为自己快死了。却没想到在我走不动的时候,在冰川上偶遇一白衣白发的仙女翩翩起舞,美的不染尘埃仿佛九天玄女。”
“哈哈,你该不是冷出幻觉了吧…”
众人纷纷调笑,唯有他怔住了,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杯子里的酒洒了出来。
有人追问,“后来怎么样了?”
“仙子给我指了出去的路,还扔给了我两块牛肉。”那人痴迷的道,“我出了冰原以后,立刻画了一幅仙子起舞的画,珍藏在书房里。”
大家起哄要看画,男子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那是属于他的独家回忆。
当天晚上,他就恩威并施成功从男子手里拿到了那幅画,画里的美人熟悉又陌生。
他的手指细细抚过画上她的眉眼,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原来你还活着…”
他几度派人往冰原去,都无功而返。冰原经过那次巨变,已经沧海桑田了。
唯一的收获是,曾经的确有人看到过白衣白发的女子,出入于冰原。
线索再次断了,但他可以确定她还活着。就像打开了某种机关,那样被刻意遗忘的过往,他开始频频想起。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他一见钟情,一起经历生死,最后修成正果娶到的王妃。
只是,最后他把她弄丢了。
乔知晚望着书房的方向幽幽叹了一口气,“果然只有死了的白月光,才是最好的白月光。”
当年放走了冰瞳是她最大的失误,留下了一个大隐患。
侍女安慰道,“现在您才是裕王妃,王爷对您的宠爱有目共睹。”
“你不懂。”乔知晚苦涩的道,“只要她还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威胁。”
当年她弱小无辜,赫连慕有愧于她,所以一直护着她,最后于冰瞳走到决裂。
可她清楚,年少时爱过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忘掉。这些年他们在恩爱,中间也竖着一根无形的刺。
冰瞳就是赫连慕心里的朱砂痣,提不得碰不得想不得,一碰便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