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兄弟你一句、我一句:
“糟糕,你这矮坛子,多半是把阎王爷的阴曹地府给挖穿啦!”
“阎王爷怪罪下来,咱们个个都得减二十年阳寿!”
盖恶虎晃了晃尖头:“对,我猜也是!”
两只大手似铲子般上下飞舞,没几下便将洞填了回去。
米入斗、王飞鸿哭笑不得。可任凭二人如何劝说,盖恶虎只道太岁爷头上的土都动不得,又岂能在阎王老爷头上动?说什么也不敢再挖了。
他哪里知道,此处乃是辽国关押重犯的地方,每每有犯人瘐死,便薄薄加上一层土就地埋了。几百年来,下面尸骸堆叠,也不知有多少具。
转过日来,胡氏二人昏睡不醒。米入斗一探他们额头,烧得发烫,又见二人被豹子咬伤之处,肿得发亮。
他记得自己被豹子咬伤后,也是一连烧了好几天,才挺了过来。然则自己身强体壮,二人年老气衰,不可同日而语。
怕他们扛不过去,向看守求助,却只惹来一些辱骂。
一连七八日,众人坐困牢底。
王飞鸿几次游壁上去,要设法撬开铁栅。可那铜锁离坑沿足有三四尺,他探尽手臂也够不到,只得望锁兴叹。
这日天刚擦黑,忽听得洞口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叮叮声。
众人仰面瞧去,恰见一颗亮晶晶的东西落了下来。
王飞鸿身高臂长,探手接住,骂道:“哪个天杀的王八蛋消遣老子!”抛在一旁。
米入斗拾起一看,却是枚珠子,色作淡紫、莹莹放光。
他摸了摸怀中黄、白两颗珠子,心中一喜:“若儿?”
一个声音传了下来:“倔驴子,怎地还不跑,要我拉你上来么?”
嗓音甜美难言,米入斗又惊又喜:“若儿,果然又是你!”
仰头望去,见洞口一道身影闪过。虽穿着辽军服色,可身法轻盈,素月银辉下曼妙难言。
王飞鸿连忙拱手:“哎呦,姓王的骂错人啦,黄家妹子,你别介意!”却再不闻黄若回答。
米入斗将珠子贴身放好,手扣石缝攀了上去,攥住一根铁条,向旁一拉,栅栏应手而开。
探头出去一瞧,夜色中哪还有黄若的踪迹?
又见左近没有守卫,“嗖”地窜了出来,低头一瞧,见两把大铜锁被抛在一边,钥匙还插在锁孔里。
他俯下身去,将盖、倪二人先后拉上来。
胡氏兄弟烧得迷迷糊糊,王飞鸿将他们一个个地举给米入斗,自己才最后攀出去。
王、盖二人将胡氏兄弟背在身上,几人伏低身子,向前蹭去。
走不多远,见两个守卫横躺在草丛里。脸色暗紫、双眼鼓出,咽喉上各有一处伤痕,皆被捏碎喉骨而活活憋死。
王飞鸿从二人身上搜出匕首,给了米入斗一把,自己留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