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冬雨临门,一日冷过一日。
金拂云抬头,看向盼喜,好一会儿,才把手边的文书字据递给她,“我的银钱在何地,你是知晓的,去拿二十两,今生今世,你我主仆怕是再难会面了。”
盼喜接过文书字据,登时跪倒在地,给金拂云扎扎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大姑娘,您样样都好,好过宋氏千倍万倍,可您太过要强。”
金拂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到如今,就别再说这些了。”盼喜见状,咽下剩下的话,取来纹银,让金拂云过目。
“拿去吧,好自为之。”
盼喜开门,描画侍书已满面交集,其中描画扯着盼喜就吓唬起来,“你可不能与大姑娘说外头的事儿,惹她烦心,而今养伤最为重要。”
盼喜眼眸低垂,“是。”
乖巧应答,转身离去。
侍书觉得不对,奔到房内,却见金拂云身居上座,并无不妥,再看其面目,一如既往阴冷。
二人小心翼翼到跟前,服侍金拂云吃饭吃药。
金拂云抬眸,“何时出发?”
问的回溧阳的事儿,描画连忙回道,“大姑娘,后日早间,大公子说太阳升起,咱就启程。”
“好。”
何等的落寞,不必言说。
年初归京,她悄然而至,却那般欢喜,而今回去,连从前隔三差五上门送礼的雍郡王,都只派了管家过来送别。
金运繁看在眼里,叹在心里。
还不得不言谢,同管家再说嘱托,定要给郡王带好,金家这些时日,多亏郡王出手相帮。
管家面上和善,恭谦有礼,连连说定然转达,只是主子今儿被太后娘娘召见宫中说话,方才不能亲自来送,云云。
车马队伍不小,浩浩荡荡在别苑门口排成长队。
就送别之人,除去雍郡王跟前的管家,再无旁人。
金拂云入京一年,精心筹谋交际,连不远处住着的金家叔叔们,都不曾差人来送一送。
金运繁看着这等子凄凉,长叹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蒋氏拢着两个孩子,靠在软枕之上,看到金运繁上来,略有惊讶,“相公最喜骑马,今儿——”
“出城再说。”
金运繁重重抹了把脸,“我这老脸,也耐不住人指指点点。”
丢人现眼啊!
昨儿就吩咐金蒙把马车上所有挂着郡主字样亦或是金府的字牌灯笼,全部取下。
金运繁这一生不再想进京城。
这大半个月,金运繁几乎不敢出门,可金拂云能藏在府里,他不能!
京城诸多应酬往来,金拂云没出息,他只能顶上。
白喜事去了两处,坐立难安。
能上来攀谈的,多有好奇之心,问了未来雍郡王妃的安危,额外再劝说两句,“老百姓就这般,听风是雨,倒是污了大姑娘名声。”
他能如何?
只能硬撑着假笑,“多谢挂心,实在是误会一场。”
众人听完,付之一笑。
“自然,大姑娘的教养,我等都是有目共睹,还请转达大姑娘,安心养伤。”
金运繁咬紧牙关,露出一丝无奈笑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