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苏鱼这般猜测,魏氏如果不能有个很好的理由,她的行为的确很可疑。尤其是在苏鱼眼中——她前世经历过、看过各种案件,很多案件的凶手,往往是身边最亲近之人。
很多时候,案件的侦破,是由无数个猜测构成的。猜测称得上是案件侦查过程中的一种重要思维方式,它能够帮助侦查人员从复杂的线索和信息中,寻找到可能的破案方向。
当然,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想,所以,苏鱼在明知道毕夫人心情悲痛之下,还是将问题问了出口,她在等毕夫人的回答。
或者说,整个灵堂中的人,都在等毕夫人的回答。
可毕夫人的回答,却不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
听到苏鱼的问话之后,毕夫人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激,这次她没有挣脱开苏鱼的搀扶,然后就着苏鱼的力,慢慢地向着棺材走去。
棺材里,毕涵“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他的脸上还带着他惯有的慈祥和煦包容的笑。
毕夫人走到棺材前,松开了苏鱼的搀扶,她双手扒在棺材上,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棺材里的人,那双眼睛里,是无尽的悲伤与哀思,仿佛要将此刻所有的痛苦,都倾诉给那个已经离去的人。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默默地流淌着,落在棺材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看到此情景,所有人都沉默了。
世人都知,太学院的毕院长,学识渊博,为人谦逊;而夫人魏氏,贤良淑德,温婉可人。二人鹣鲽情深,形影不离,携手相扶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如今一人突然离去,剩下的一人遭受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
伍昊见状,叹了一口气,他伸出左手,扶住了棺木,然后对着苏鱼道,“苏姑娘,嫂夫人的情绪,怕是受不得任何的刺激,还请王爷和苏姑娘见谅。”
学子们见状,也纷纷表示歉意,他们只想着自己,没有照顾毕夫人的感受,实在是思虑不周。
“没关系!”
毕夫人此时止住了眼泪,她稳了稳情绪,对着众人歉意地道,“是我失态了!”
“苏姑娘是问我为何不同意验尸是吧?”
毕夫人转过头,看向苏鱼。
苏鱼的脸线条分明,那双眼睛里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深邃和明亮,而在她的脸上,毕夫人看到了坚毅和冷静。
“因为我家夫君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他怕疼、怕冷、也怕热,他有自己的讲究,穿衣必须一尘不染,出门的鞋子也要干干净净……如果被他知道,他死后被人褪尽衣衫,还要被……他肯定会羞愤难当的!”
毕夫人说出口的理由,是苏鱼没想到的。
她从毕夫人的口中甚至能猜到毕涵先生怕不是一个处女座的人。
但是脸面、尊严,甚至更加虚无缥缈的存在,并不能成为阻挡寻求真相的理由。
想了想,苏鱼柔着声音,对着毕夫人道,“夫人,你要相信先生,也要相信先生得到学子们,并不是平庸之辈,他们既然报了官,有怀疑,怕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如我们听听他们怎么说?”
苏鱼的话,让陈忻、毕夫人和伍昊,都将视线投向了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