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就我出！”欧阳枫也像开玩笑。

两个人在电话里讲完一笑，秦笑笑忽然之间成了他们两个人的赌筹。

秦笑笑为了上班能打扮好点，正月十五这天，她又去商场买了套新衣服。一条黑色的紧身加绒牛仔裤，一件米白的衬衫，一件棕色的仿羊毛短外套，都是特价款，看起来除了配色好看点，质感并不好。

她实在没钱，买不起好的，就这套衣服，还是刷了三百多块钱的花呗付款。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东西往沙发上一堆，王姜看着那些手提袋发牢骚，“笑笑，你疯啦？买外套，买裤子，你还有钱吗？”

秦笑笑舒了一口气，是时候挑明了，“妈，我找了一份工作，明天就上班，孩子以后劳烦你接送了。这衣服我是准备上班穿的，在家时，我也不会这么打扮自己！”

“找工作了？什么工作？工资高吗？”王姜的老眼珠子一转，充满了狡黠。

“设计公司，试用期三个月，工资两千八。妈，你今天就是不问，我也会主动跟你说，想跟你求援。这三个月，我是挣的少点，可我只要能转正，以后挣的就多了！是正规大公司，有五险一金。但是这前三个月，劳烦妈帮衬帮衬日常生活，小泯的补习班钱，小饭桌钱，妈帮着给一下行吗？”

秦笑笑说的很坦诚，很卑微，她是真到了穷途末路，才会为了点生活费低声下气。

王姜当即恼火了，对着一堆衣服指手画脚，“有钱买新衣服，小泯的学杂费拿不出来吗？你要是没钱，还是干保姆算了，别想着我手里那俩钱！有我接送小泯，有我在这儿，你上夜班也不怕！只要钱多，熬熬夜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听说，医院里伺候重症病人的护工，一天就三五百呢！你有这么多的机会挣钱，为什么要选那个只有两千八，三个月之后又不见得转正的工作？图什么？”

秦笑笑倒吸了几口冷气。

她只觉王姜的话像冰刀，又冷又利，直捅心房，“妈，我这辈子不能按自己的心意选择一次吗？我这辈子就活该做又累又苦的工作，熬夜熬到死，烂在臭水沟里是吗？”

“瞧瞧你，又要跟我杠！这不明摆着嘛！你现在缺钱，干护工挣的多，我要是你，我就去干了！”王姜翻着白眼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在您老人家心里，我就是属他么骆驼的，压不死我，你不甘心！”

“你又犯急了，咱这不是就事论事吗？算了，我不管你选择什么工作，反正别让我出钱，我没有。”这话，才是最要紧那句。

秦笑笑嗤笑了一声，“妈，你在姐姐家能买羊肉，交电费，在我家又不行了是吧？你说想孙子，爱孙子，一让拿钱又没有了是吧？还是在你的心里，我只配在阴暗中活着，在劳累中死去，我不配有体面的工作，也不配有更好的人生，是这样吗？”

王姜看她言辞咄咄，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你就是个普通人，老想进公司，挣大钱，你有这个命吗？你要是有这好命，你又怎么会过的狗屁不是，混的一无是处！”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可你想过吗？我是因为嫁到你家才这么倒霉的。我不是天生的苦命人！是孙志伟，是你，在你们的心里和眼里，我就一个苦劳力！你又想过没有，我不嫁孙志伟之前，我在娘家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我的爸爸，姐姐，哥哥，弟弟，他们都爱我！”

秦笑笑的泪不知不觉出来了！

王姜还在诡辩，“你嫁的就是我们那个村儿，嫁的就是我家！你知道我家这样还嫁？嫁了又没办法致富，这不是你的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