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能有这样的成算,我也算是能放心了。”
邬皇后将桌上用镇纸压着的那一叠纸取来,递给太子。
“庐江王的案子,就交由你去办,如何?”
太子怔愣地看着面带温和笑意的邬皇后,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已经多久没看见母后这样慈善地对自己笑过了?
自从他开始观政监国,母后对他总是不满意,总是在挑自己的错处。
可今日,母后竟然夸赞了自己!
母后认为,他的想法是对的!
不再冷眼相对,而是温柔以待。
太子略显激动地从邬皇后手里接过那叠纸,翻看了几张后,脸色突变,不由加快了翻阅的速度。
越往后,看的速度越快。
“母后,这是?”
邬皇后淡淡道:“你方才不是说,要派人去查庐江王的证据吗?”
“我不过是把事,做在了你前头罢了。”
“不过这些应当是流于面上的,里头更深的东西,还是得你自己叫人去弄清楚。”
“记住,派出去的人,务必得是可靠之人,可不能是墙头草。”
“可以嘴巴不够严实,但是办事必须利落坚定。”
“不能给庐江王毁尸灭迹的机会。”
“太子,我的话你可记住了?”
“儿臣记住了。”
“将东西收好,早些回去睡吧。过不了几日,你有的忙了。”
“是,儿臣这就告退。”
“对了。”
邬皇后叫住太子。
“少和雍王接触。君不密则失其臣。”
太子一愣,恭声道:“儿臣明白了。”
“去吧。”
太子将邬皇后交给自己的那叠粗浅证据,在怀中收好,在谭仕亮的引路下,回去东宫。
漫长阴暗的宫道两侧,是高耸的围墙,将月光都给挡住了。
幽暗的灯笼只能照得清周围一小片的距离。
来的时候,太子脚程快,现今回去东宫,他反倒走得慢极了。
每一步都沉甸甸的。
他想起表妹七夕出现后,自己无数个夜里睁着眼到天亮。
又想着母后当着他的面,处死了那些撺掇自己去掖庭见两位皇姐的宫人们。
长夜漫漫中,他所牵挂在心头的手足没有一人是能相助他,走出如今困境的。
位高则不胜寒。
当年自己被册封为太子时,母后对自己说的话,他此时方才明白是何含义。
太子按了按胸口那叠厚厚的纸。
他知道,自己距离成为母后心目中那个合格的太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但总会走到尽头的。
“殿下,东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