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青卿谢过带路的老仆人,就非常自来熟地搬过了杌子,在安东仪的床前坐下。
起先她来的时候,安东仪还十分不好意思。
崔青卿的父亲如今身居高位,还是裴党内定的接班人,家里一定富贵无比。
反观自己家,为了给自己看病,已经落败成了这副模样,家里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
那些名贵的东西,早已买不起了,居住条件一切从简。
兄长也不在意这些外物,不遗余力地掏空家产,为自己续命。
安东仪对这一切,早已内心煎熬无比。
她感激兄长对自己的不离不弃,一心想着要为自己延寿。
可掏空家中的一切,只为了自己,这并不是她想要看见的。
等自己死了,兄长还如何过活?
拿不出聘礼,谁家愿意将姑娘嫁过来?
兄长自有骨气,也不是那等愿意为了五斗米折腰,选择入赘的人。
安东仪一直担心,怕自己走了之后,她的兄长会连饭都吃不上。
毕竟当年家里条件还行的时候,她的兄长干过花千两银子买孤本的事。
这事老仆人心中怨念极了,在她这里不经意地透露过一次,她就记在了心上。
她知道自己吃的每一副药,都要花许多钱,要是没有自己,兄长可以如愿地买下许多孤本。
不像如此,囊中羞涩,还要厚颜去跟人家借来看。
崔小姐是为数不多的,愿意上门来探望自己的陌生女子。
早些年也不是没有,不过大都与安氏熟悉,还有些人,是为了拉拢她兄长,都是抱着别样心思。
崔小姐则不同,她是因为自己,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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