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尚且不知,陆翀在暗搓搓查她的跟脚,只觉得柳遗直这人龟毛的厉害。
他气势汹汹地逼问之后,也不催促她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眸。
就在她准备编织谎言脱身时,他脸色忽然一变,不耐烦地朝她挥了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般。
就在她一边暗骂,一边向小院走去时,忽然听到一阵哽咽的声音。
“嫤姐姐!”
她转身望去,只见柳懿荷边跑边哭,红扑扑的脸颊挂着难掩的焦急。
“嫤姐姐,二哥哥如何了?”
虞嫤见她提及柳承荫,便知那妇人闯府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暂时无碍,你大哥也过去了!”
她出来的时候,柳承宗行色匆匆地赶过来。
从他衣衫上,来不及打理的墨渍来看,他眸中的关心不似作为。
柳懿荷轻‘嗯’了一声,心中却是无奈。
她二哥刚受刺激,这个时候,未必愿意看到大哥。
——可大哥再不被待见,总比她家五叔合适!
虞嫤见她神色踌躇,倒也不知该如何安抚,这世间最难断的便是家事。
许是心烦意乱的缘故,柳懿荷小嘴一撅,忍不住朝虞嫤诉苦。
“五叔也真是的,就算她是‘君子门’的奸细,也是二哥的生母,怎么能下狠手!”
虞嫤听她嘟囔不止,眉梢不自主地轻挑,状似无意地劝说。
“许是有别的原因,你也莫要怨怪五叔。”
“天大的原因也不能随便杀人,二哥为了赎罪,这些年已经够苦了。”
“赎罪?”
虞嫤从柳承荫口中听到‘赎罪’二字时,便觉得迷惑的紧,没想到现在又从柳懿荷口中听闻。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柳懿荷见她目露诧异,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冒失。
可说出去的话,宛若泼出去的水,也没有办法收回来,只得无奈地说起了往事。
“我母亲怀孕时,我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就是我二哥的生母。”
“后来呢?”
“那外室是一个不安分的主,主动跑到我母亲面前挑衅,害得我母亲生产我三哥时,险些挺不过来。”
见虞嫤眼神微敛,她倒也没有藏着掩着的意思,继续谈及了当年的事情。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说母亲的精神越来越不济,连三哥哥也不受她待见。”
“不待见自己亲儿子?”
柳懿荷听出她的诧异,唇角抿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小小的年纪却承载着莫大的惆怅。
“除了我大哥,她不喜欢所有人,包括我!”
听她如此解释,虞嫤刚刚升起来的怪异感,倒是消散了不少。这位柳家大夫人,显然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主。
——她没被枕边人背叛时生的孩子,放在了心坎上,可被背叛后,生的孩子便成了她心中的刺儿。
只是,这赎罪又从何提起?
“我母亲疯疯癫癫好些年后,我父亲将二哥带了回来,当时我母亲只有一个要求——二哥永远不能见自己的生母。”
“你父亲答应了?”
“答应了,因为二哥的身体状况,跟着那个女人很难活下来;只是二哥也有要求,那便是护她生母一生顺遂。”
经过柳懿荷的讲述,虞嫤对于当年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可她还是觉得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