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陆翀那尊瘟神后,柳遗青瞥眸看向柳遗直,脸色颇为铁青。
“你动用了密道?”
“嗯!”
“柳遗直,那是柳家亡族灭种时,才会采用的逃生之法,你竟然……”
一口浊血卡在柳遗青的喉咙处,脸色憋得煞白。
这么长时间过去,四大城门没有发现一点踪迹,他就应该想到这种可能。
“我亲自将人打晕送出去,密道没有人知道!”
柳遗直虽然答应将人送出去,可这不代表,他会将后路暴露给君子门。
“陆翀,现在还在怀疑他没有逃出府城,若是让他继续搜下去,你可知会搜出什么?”
——世家大族,有哪一个是干净的?
柳遗直懒散地抬眸,神色看似漫不经心,可那言辞间却隐隐含着冷光。
“那么,便将柳承荫的踪迹透露给他!”
“你……”
柳遗直见他气得跳脚,从椅子上直起身子,一步一步地逼近柳遗青。
“大兄,你借着我的手将人放走,就莫要和我打马虎眼了,免得兄弟亲也生分了。”
旁人不知他大兄的性子,他还能不清楚?
他性情稳重,鲜少被人激怒,为何偏偏被柳承荫激怒了?甚至大婚之日,都不曾解除他的禁足?
“他到底是谁?”
柳遗青铁青的脸色逐渐平和,眉宇间不见了刚才的愤怒,唯有看向柳遗直的眸光带了些许讶异。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身份有问题的?”
见他拧着眉头不说话,柳遗青扶了扶前额,声音里面带着些许无奈与疲惫。
“他是隆武帝与淳慧皇后的儿子。”
柳遗直虽然一早便从虞嫤那里获知了真相,可从柳遗青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时,却是另一种感受。
——当年的事情,柳家或许也有参与。
“灵雀成为你的外室,应该不是偶然吧!”
“君子门的人想要借壳重生,父亲想要奇货可居,灵雀便成了我的外室。”
“那她为何会疯?”
既然都是计划的一环,那么柳承荫便是灵雀的少主,可灵雀对待他的态度,却像是在看待一个敌人。
“想要让这戏台变得真切,免不得要演得真实一些。”柳遗青目露讥讽,“按照计划,她生下孩子后,我们会将两个孩子的身份调换。”
“届时,真正的皇子进入柳家,被柳家庇佑;而她生下的孩子,则会顶着皇子的身份被君子门带走,适当的时候被建炎帝捕获。”
“后来呢?”
“不管心智多么坚定的女人,面对自己的孩子总是舍不得,她后悔了,不想让那孩子成为祭品!”
他现在都记得,她抱着孩子跪在他的面前,想要让两个孩子以双生子的身份进入柳家。
然而,甫一开始便注定牺牲的祭品,他的父亲怎么会同意?
“后来,她准备带着那个孩子逃走,可惜那孩子却是一个命薄的,没能经得住她的折腾。”
柳遗直眸底闪过惊愕。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所以君子门带走的人是谁?
“那个孩子夭折时,恰逢君子门被建炎帝大范围剿杀,负责接头的人也被围杀,李代桃僵的计划便搁浅了。”
柳遗青目光悠远,眉间透着几分苦涩。
“我当时便该杀了灵雀,直接切断皇子这条线。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最终给她灌了药,让她变得疯疯癫癫,迷迷糊糊中将柳承荫当作自己的儿子。”
柳遗直双手抱着胳膊,若是没有陆翀,没有虞嫤,这计划应改很顺利。
——柳承荫的身份不会被人识破!
可偏偏,陆翀从断刃那里获得了消息,而虞嫤应该也从君子门高层那里获得了消息。
“当时既然已经和君子门失去了联系,那么君子门的人,为何会知晓阿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