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早便知道，自家女儿的长相酷似淳慧皇后，却没有想到会因此识破越千琅的身份。

——可惜，她的那位皇后表姐，是一个命薄的。

想到自家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得知女儿酷似淳慧皇后时，那激动不已的模样，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我这次北上谈及你时，你外祖母异常惦念你。”

她说着摸了摸虞嫤的发丝，眉目间带着难掩的温柔。

“你与柳遗直的婚事，若是能定在暖春时分，她老人家怕是会亲自赶过来！”

虞嫤听她谈及婚事，目光朝着拜帖瞥去，心中亦是无奈。

——她甚至已经能猜得出，这拜帖的内容

事实，确实如同虞嫤猜测的那般，是一封有关于提亲的拜帖。

相比较段氏的震惊，柳遗直将雷厉风行诠释的淋漓尽致，头一天送了拜帖，第二天便亲自上门提亲。

段氏看到堆满了院落的木箱，眉目不由得紧绷。

除了那对品相极好的大雁之外，这些满满当当的木箱子，应该都是聘礼。

这些聘礼中，粗粗一看。

柳家不仅将虞家半数家业全数送回，还添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物件，绝对是诚意满满。

——他这是，想要将六礼直接走完不成？

“你拜帖只说提亲，可没提别的！”段氏双眸瞥向那对大雁，言辞委婉，“这对大雁和聘书留下，其他的东西还是带走吧！”

柳遗直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倒像是恶霸上门，强娶而来，而不是提亲。

瞧出她言辞间的不喜，柳遗直笑着解释。

“伯母，我与阿嫤既是圣旨赐婚，这六礼该简化则简化，免得别人觉得我们对圣人不恭。”

“……正常的六礼，怎么就对陛下不恭了？”

“圣人赐婚，胜过一切，合该按照圣旨行事。”柳遗直笑着解释，“若是事事被六礼束缚，这不是将圣旨置若罔闻？”

段氏额头瞬间黑了起来。

他这借题发挥、偷换概念、小题大做的本事，倒是运用得炉火纯青！

——圣人是否关注此事，她不清楚；可她知道，圣人的崽子正躺在里面。

自己若是继续拿规矩说事，免不得落到他的耳朵里！

“所以，柳五爷是将婚期也准备好了？”

“……伯母这话可救折煞我了，您唤我允谦便好。”见段氏拧眉，他眉目澄澈地笑着解释，“允谦，我的表字。”

“……”

段氏压根没有想到，柳遗直如此难缠。

一口一个伯母，简直像是戳人肺管子似的，让她浑身难受，胸中的瘀血不吐不快。

见段氏沉默不语，柳遗直顺着杆子上爬，想要直接将婚期定下来。

“伯母，我将婚期定在来年正月，您觉得可好？”

段氏听到正月两个字，猛地抬眸，不可置信地望着柳遗直，恨不得将他戳开一个洞来。

“没有八字，也能定婚期？”

“柳家有阿嫤的八字。”

“……”

段氏猛地想起，当初两家人为虞嫤和柳承宗合过八字，当时可是金玉良缘之相。

只是，谁能想到。

她那顶好的女儿，不仅没有嫁给柳承宗，反而落到柳遗直这浪荡子的手中。

她得知赐婚圣旨时，感觉天都快要塌了！

这人发妻嫡子傍身，红颜用‘群’来衡量，喜欢流连青楼楚馆之地……

——这种五毒俱全的男人，焉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她人微言轻，无法更改赐婚圣旨。

只能尽自己虞家的可能，给她一场世人瞩目的婚宴，让她嫁得体面。

“时间太紧了，操办婚宴的难度太大，亲朋故旧也无法这么快抵达竟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