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将婚期定在正月,她便能将自己的身体整出毛病来。
——届时,婚期还得推迟。
“既然阿嫤一片孝心,我想陛下定然能理解。”柳遗直说到这里,话锋忽转,“但是,这婚期也不能一再推迟!”
他虽然答应让步,可警告已经跃然纸上。
“五叔放心,我也不是得陇望蜀之辈。”
柳遗直大步流星离开后,段氏这才戳了戳虞嫤的脑门,眸子里面充满了狐疑。
“你和柳遗直很熟悉?”
“……没有!”
“是吗?”
段氏半眯着眼眸,默默地端详着虞嫤。
柳遗直作为混不吝的混世魔头,行事素来横行无忌,却因为她后退一步。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他为何要迎娶你?”
起初,她以为是建炎帝乱点鸳鸯谱。
后来,却听了不少的传闻。
据说,这道赐婚圣旨,是柳遗直用南五道的商路,以及沿海三府的税改换来的。
“各种因缘巧合!”
当初,柳遗直若不是被陆翀逼到悬崖边,也不会悬臂求生,借着这桩婚事给彼此一个台阶!
段氏听她这般感叹,亦是轻叹了一声。
她当初得知,建炎帝将自家女儿,赐婚给柳承宗的圣旨时,暗搓搓为她开心了不少时日。
谁能想到,最终会劈下柳遗直这个惊天巨雷?
“我瞧,他就是看上了你的脸!”
段氏挽起了虞嫤的手,眉目间夹杂着难掩的担忧,言辞也更偏向现实。
“他这样的人,只适合生儿育女,不适合海誓山盟!”
虞嫤笑着点头,她明白段氏的意思。
柳遗直此人看似风流多情,实则狠辣无情,好在一张脸还能看,勉强能拿来用。
见她附和,段氏也没有继续多言。
她这女儿看似柔柔弱弱,好似依附而生的菟丝花,内心却清冷且自知。
——受过伤的人,懂得规避伤痛。
“我在明京的时候,见过曹子安了!”
自家女儿与曹子安的婚书,被有心之人传得沸沸扬扬。
曹子安初见她时,除了第一眼的愕然之外,倒是表现得安之若素。
由此可见,绝对是一个不要脸面的主!
虞嫤薄唇紧抿,手指轻轻摩挲。
她当初在阿锦的行囊中,见过曹子安的画像。
他的长相,或许不是最好看的那一类人,气质却让人记忆犹新。
与生俱来的孤傲,让他宛若暗夜行走的孤狼,看谁都带着死亡的凝视。
就是不知道,朝堂上的风云是否改变了他!
“你与他断了也好,那人远远瞧着,便是一个卑躬屈膝的孬货。”
“嗯!”
对于曹子安攀附权贵的行径,虞嫤倒是没有多少偏见。
他能从一个小小的皂吏,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
——学会在朝堂上生存,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可耻的是,他不应该给了阿锦希望,又让她在等待中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