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许久,猛地从躺椅上起身,快步朝着柳遗直的方向走去。
只是行至半途,却又停下了脚步。
红裳追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望着明京的方向发呆,有些不确定地询问。
“姑娘,您怎么了?”
那封书信虽然是她递过去的,只是她从始至终都不曾瞄一眼,倒是不知里面的内容。
“柳元甫或许没死。”
“……”
红裳亦是陷入了沉默,这位三朝老臣若是没有死亡,那么竟陵府的乱象又如何解释?
这几天,柳家死了太多太多的人。
“内宫传来的消息,不可能有误。”
她作为隆武帝的皇女,自然接受了她父皇的馈赠,那九阙深宫隐藏的暗线便是其一。
红裳闻言,亦是唏嘘不已:“得亏,咱们没有对柳家人动手。”
虞嫤想到那天与柳遗直对峙的事情,不由得觉得头疼,想要修复关系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将事情做得更绝了。
“让咱们的人跟着锦衣卫,等柳元甫活着的消息散开后,第一时间抢走那些银两。”
红裳听到‘抢劫’两眼放光,却也没有被那泼天富贵迷了眼,而是保持着十足的谨慎。
“会不会招惹麻烦?”
“只要收益大于风险,那么此事便能做。”
君子门虽然不用承担银湾的支出,可如今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这些银两必须得抢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柳家彻底完了的时候,却迎来了新帝登基的消息。
这位荣登大宝的新君,既不是太子越千琅,也不是蜀王越千河,而是安王越千河。
安王登基的第一件事情。
不是操办建炎帝的丧事,而是任命柳元甫继续担任内阁首辅,执掌天子剑。
这一刻,虞嫤终于明白‘柳安’二字的含义。
“怎么会是安王呢?”
建炎帝与柳元甫的博弈,明显是后者略胜一筹,可柳元甫为何没有支持越千琅登基呢?
要知道,他可是最符合簪缨世族的利益。
虞嫤得到这一则消息的时候。
柳遗直正在和柳承训谈及此事,只是相较于后者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脸上却带着浓浓的死气。
“五叔,祖父还活着。”
“是啊,他活着。”
柳遗直内心亦是复杂,他知道柳家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可柳家已经损失了太多。
“只是……继位的怎么会是安王?”
柳承训对政事虽然不感兴趣,却也知道柳家支持的是太子越千琅,怎么一转眼人选便换了呢?
“看来,他也是惨胜。”
若是胜得轻轻松松,那么按照他的行事准则来看,一定会扶持越千琅登基。
“你去请虞姑娘。”
“哼……她这会儿怕是后悔死了。”
柳承训想到那坏女人险些杀了自己五叔,眸中便浮现出浓浓的厌恶,压根不想搭理她。
“……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别瞎掺和。”
“哼!”
柳承训虽然不赞同柳遗直的说辞,却还是忍着厌恶去找虞嫤。
瞧着他的身影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柳遗直这才摸了摸自己的左胸,眸色变得尤为晦涩。
他知道,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心伤难愈。
这心伤,不仅仅是因为柳家遭劫,更因为虞嫤那毫不留情的一剑。
“你说,我该如何待你呢?”
这是自打二人对峙之后,第一次见面。
他脸色淡然地躺在床榻上,看到她进来才勉为其难地抬了抬眼皮,从里到外透漏着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