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随意扫了一遍奏本,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寡淡,只是抬眸时已经变得神色如常。
“他本就不是越家的血脉,你难道不知道?”
“那么,朕那位血脉相连的堂兄是不是该露面了?”
越千山从杨明昭那里听了七七八八,如今能阻挡柳承荫入族谱的,恐怕也只有柳承祖了。
只是君子门将其藏得严严实实,压根寻不到蛛丝马迹。
“该碰面的时候,你自然能见到他。”
“哦……看来堂姊并不看好皇室与柳家的恩怨?”
越千山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暗光,放在案几上的手掌逐渐弯曲,微挺的脊梁肉眼可见地坍塌。
——因为不看好,所以不想让他卷入棋盘?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可面对柳家这头猛虎,一身手段却无计可施。
“所以,你后悔救柳元甫吗?”
虞嫤倒是没有率先站队,而是挑着眉头看向越千山,双眸中的好奇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你那幸灾乐祸的眼神,还能不能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我只是觉得,恶人更有恶人磨而已!”
别看越千山现在表现得张狂又无能,可他骨子里却特别善于隐忍,也能寻到机会伺机而动。
否则,不可能在建炎帝的捧杀中瞅准机会。
他只是因为信息差,选择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不得不为了这个决定披肝沥胆。
越千山狠狠瞪了虞嫤一眼。
他确实后悔了,若是早知道竟陵府发生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闯进乾坤殿,也不会救走柳元甫。
他会敛去满身的骄傲,蛰伏起来伺机而动。
“后悔有什么用?朕现在只能尽可能地去平衡,然后寻机会反败为胜。”
越千山纵使已在低谷,可对未来仍旧充满了信心。
虞嫤瞧着他那摩拳擦掌的模样,内心的逆反心不断放大,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所以为了平衡,你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柳家屠杀?”
虽然外面都在传,那些身死的越皇室族人,是被盗匪所杀,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柳家的报复。
越千山的脸色略显铁青。
他们兄弟之间因为那张龙椅,人脑子都快打成了狗脑子,他对于亲人的感官极其淡漠。
只是他对亲情再淡漠,柳家肆意屠杀的事情,也挑动了他的心绪。
因为这不仅触犯了他作为皇帝的威严,更会让他觉得利剑高悬,没有安全。
“朕已经尽可能缓和僵局了,只是力不从心罢了。”
越千山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内心不断强调,他早已经不是那个暗搓搓使坏的小胖子,而是手掌天下的帝王。
——他不能表现出一点软弱。
“对了,你准备让谁入宫保护朕的周全?”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虞嫤指了指门口杵着的人影,她带宁小白入宫,不仅仅是为了给杨卿华诊脉,更是想让他留在越千山左右。
“他?”
越千山眉头稍挑,瞧着还没有他壮实,反而像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拎的文弱书生,他能护得住自己?
别到时候刀剑刚起,他便被吓晕了。
“他师承宁安,保护你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