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一边走一边寻思,好看的眉头时而紧促时而缓和。
她打心眼,不希望柳遗直前往北疆,因为那意味着越皇室会彻底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生死不过是一念间。
可他若是不前往北疆,谁能抵挡得住南下的北虏?届时,皇室的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朝臣们目不转睛地望着宫门,看到那一袭红色宫装地女子一步步靠近。
有那么一瞬,他们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淳慧皇后。
清丽端庄又不失温婉,体态雅正又自带亲切,就像是从宗祠画像里面走出来一般。
虞嫤第一次跨进乾坤殿,没有她想象中的雄浑,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而有些陈旧。
这座承载了三百余年的殿堂,决定了大多数人的命运,却被少数人决定着。
她原本不想行礼,可瞥到越千山那虎虎生威的眼眸,终究是不情不愿地朝着他屈膝。
算是保全了帝王在臣子们面前的威严,保全了那张龙椅的独特地位。
越千山见她乖觉,温和的眉目夹杂着浓郁的笑意,极其随和地表明了他的用意。
“堂姊,皇室血脉事关重大,所以朕才让人唤你前来辨别柳承荫的身份。”
“哦……他长得不像父皇也不像母后。”
朝臣们瞳孔微缩,她这一句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柳承荫身上确实没有那二位的影子。
这位的貌相也很突出,可却和那两位八竿子打不着。
“当然,我们也不能以貌相决定血脉,众位臣功家里面的孩子,也未必都随了父母。”
她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担心越千秋以后认祖归宗的时候,会因为貌相遭到反驳。
否则,她定然会咬死貌相就是真理。
因着她这句话,原本寂静的大殿瞬间交头接耳。
就连坐在龙椅上的越千山也是一愣,警告的视线尽数落到虞嫤身上。
他让她前来,是为了阻止柳承荫入族谱,而不是让她促成此事,她是不是疯了?
“只是,我曾经听一位君子门的前辈说过,我那位被抱出皇宫的胞弟,有一双酷似父皇的眼睛。”
她初见越千秋的时候恨不得用柳条抽死他,他好歹也是饱读诗书、书画熏陶中长大。
是什么样的画技,居然能让他将眼睛画成那个熊样?
当然,她也狠狠鄙视了一番宗祠里面的画师,给她父皇的画像太不写实了。
因为,越千秋那双眼睛长的和她尤为酷似。
若是没有腰间的伤疤,没有柳家的刺杀,没有断刃的话……她或许也不会直接确认确认他的身份。
毕竟,长相相似的人都很多,更别说一双眼睛了。
“然而,柳承荫并不符合这一点。”
一旁的柳元甫本以为虞嫤会搬出柳承祖,却没有想到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就像是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只是,这样的表现并未让他觉得放心,反而升起了强烈的戒备。
看来,这女娃子倒是继承了隆武帝的心思难测。
“小孩子总会长大,貌相也不会一成不变。再者说,一个叛徒的话,公主又何必放在心上?”
柳元甫跨前一步,朝着越千山微微弯腰,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相比较断刃的话,老臣相信另一个人的话更有可取之处,还请陛下宣竟陵府巡抚姜载育上殿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