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狠厉冷血的言辞,使得昭阳公主脸色骤变。
她脸上蕴含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难以消散的凝重。
“阿姊,旻朝可经不起折腾了!”
“若是按部就班,你觉得旻朝能撑多久?”
虞嫤的话极其平淡,可昭阳的眸中却涌出不少的波浪,最终只得呼了一口浊气。
“我没有你们的心气儿,我也就是得过且过罢了!”她摊了摊自己的手,“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享受当下。”
她也不是无知的闺阁女郎,知道旻朝已是大厦将倾,只是她却也有心无力。
或许是因为情绪不高的缘故,昭阳倒也没有多加逗留。
直至太阳西斜,收到请帖的富户,还有将近七成没有来,由此可见越皇室的名头已经没有太大的威慑。
沈听之瞧着她淡漠的神色,眸子忍不住乱跳。
他来之前,倒也向交好的商户传过话,可是他们似乎并未将自己的警告放在眼中。
“殿下,他们或许也是脱不开身……”
他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宗旨,本想帮着他们开脱,可看到虞嫤朝他瞥来的眼神后,立刻住了嘴。
他能感受到,她想要刀人的心情。
送走了沈听之等人后,虞嫤将红裳唤到了身边,然后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她。
里面赫然写着——
城西燕子巷富户:杜家
城南金雀街富户:牛家
“子时,动手!”
“诺!”
红裳跃跃欲试,若是别的人她或许还会于心不忍,可这两家是她千挑万选的渣渣。
就算将人杀了,她也不会有任何的负罪心理。
这燕子巷的杜家,以倒卖幼女起家,平时也干的是一些不干不净的营生。
至于这金雀街的牛家,那更是不得了,这位牛家家主居然和北虏有联系。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杜家便罢了,牛家除了女眷与小孩,其余人一个不留。”
“诺。”
虞嫤吩咐下去后,便坐在大堂内静坐,她在等人,等那个人亲自登门。
柳遗直来的时候,宫娥内侍已经休息。
他环顾四周却不见红裳的身影,眉头微皱了片刻,看向虞嫤的目光夹杂些许复杂。
“那丫头呢?去杀人了?”
“嗯!”
柳遗直对于她的供认不讳并不吃惊,径直走到她对面坐定,自顾自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只是寡淡无味的凉水,他终究是下不了嘴。
“你就用这个招待客人?”
“他们的茶水里,放了几片树叶。”
“……”
柳遗直见过穷人节俭度日的模样,却没有见过一国公主,连一包茶都舍不得。
“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没必要。”
虞嫤像是瞧出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补充了一句,只是那补充的话却让柳遗直的脸色更好。
他甚至已经能读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不是舍不得,只是不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