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的状态，比当时断手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他身着银白色铠甲，有些地方的甲片缺了一块，铠甲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渍，这副铠甲，不知多久没好好打理过了。

不仅如此，萧统的头发也乱糟糟地胡乱捆在脑后，脸上胡子拉碴，眼圈周围的青黑色极度明显，眼底盛满了疲惫和戾气。

程曼曼在他周围，都能闻到浓厚的汗味混合着血水味，这样看来，大约数十天没洗过澡了。

萧统不知饿了多久，囫囵吞下了小鱼干后还觉不够，又向袁伯要了盘油炸芝麻团。

混合着油香和芝麻香的小吃，咬一口，就能感受到满足，吃腻了清汤寡水的肚子，总算尝到了许久未吃的荤腥，萧统忍不住一颗接一颗地下肚。

程曼曼见状劝了一句：“慢点吃，你一看就是饿久了，这种油多的食物，吃快了容易胃痛。”

萧统垫完肚子，才总算有空说话，他苦笑道：“吃了几个月的稀粥，一时没忍住。”

正巧，一个熟客走了进来，见到萧统后眼睛一亮，“统哥！我都好几个月没见着你了，你怎么每次都走这么久，难道老板太抠，给的工资少了，你还要去做兼职吗？”

“去去去，你才抠！”这群游客整天就知道编排她，程曼曼假怒道：“我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败坏的。”

这人清楚程曼曼只是嘴上说说，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这才看清萧统的模样，

“统哥，你这是新出的cos装扮吗？这战损装谁化的，比化妆师还厉害，是专门请的特效化妆师吗？”

萧统看着仍旧笑嘻嘻的游客，恍若隔世，紧绷的身躯徒然放松，眼底戾气也骤然消散，只余下深深的疲惫。

程曼曼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游客，便和女帝一起，扶着萧统上了楼。

她们上楼前才发现，萧统的右腿膝盖处，有一条伤口，不知什么时候有的，已经包扎上了药，但明显效果不好，还在往外渗血。

伤口偏偏又伤在膝盖旁边，萧统挪一下步子，额头都得渗出冷汗。

程曼曼和女帝两人，倒是紧张他的伤口，萧统本人却无所谓，虽然吃饱了，还觉得嘴馋，上楼前还忍着剧痛，顺走了一包番茄味的薯片。

灵石玉床对治疗外伤的效果是最好的，不过在床上躺了会儿，萧统右腿上的伤，便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疤痕了。

“你上次回来，不是还说一切顺利吗？”程曼曼担忧道，“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提及战事，萧统的声音顿了顿，哽咽道：“兖州军、败、败了……”

程曼曼当即否定道：“这不可能！没理由会败！”

萧统看了不少现代化军训方式，用的也是现代化军队的管理和训练，比古代先进了几千年，这样训出来的兵，没理由会败。

“是啊，没理由会败，可偏偏就有了理由！”萧统恶狠狠地嚼着薯片，目光狠戾得像是在嚼某人的血肉。

“兖州有最好的兵，但是没足够的粮。”

“突厥忽然大举进攻，我向上面要粮草，足足等了好几个月才来，而且送来的，连粗粮都称不上，粮食是陈年的旧粮，里面足足掺了一半的沙石！”

他的兵，在这样的环境里，足足撑了好几个月，甚至主动出城打退了突厥好几次的进攻。

受了重伤的，一口稀粥都舍不得喝，最后竟是活活饿死。

他无数次想回民宿想办法，可突厥的进攻源源不断，他手上没有指挥的将领，只能夜以继日守在城楼上，一步都不敢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