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曼微微一笑,心底却感慨,陈薇蕊不知道这只是小说中的世界,这么想无可厚非,可她是知道内情的。
因为真正的‘苏妙妙’已经被穿了,‘苏妙妙’之前二十年,被换走的人生,与现在的苏妙妙毫无关系,她当然无所谓,满心只看得见她这个所谓的‘情敌’了。
不过,苏妙妙的戒备仇恨只针对她一个人,那她又是怎么惹恼其他人的呢?
见程曼曼面带疑惑,陈薇蕊主动解释道:
“她无论是看我,还是看其他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幅画。”
程曼曼听闻更疑惑了,“一幅画?这怎么说?”
陈薇蕊道:“就像我去画展看画一样,会看这幅画中的景色、人物,但我永远处于旁观者的位置,哪怕这幅画再好看,我再欣赏,但我永远不会参与进这幅画中。”
“甚至可以说我看这幅画时的心理状态,带着一种能看清全局,纵览一切的傲慢。”
“可我实在是不明白,苏妙妙的脑子愚蠢透顶,苏家也不是什么顶级豪门,就连苏秦在我面前也要夹着尾巴做人,可苏妙妙那种自以为读懂一切的眼神到底是从哪来的?我看着真是扎人得很。”
“不光看我如此,她看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好似她了解我们每一个人,她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好似她在这个世界中,但又不在这世界中。”
陈微微越说越多,好似已经魔怔了,能看出她的注意力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忽然,陈薇蕊说完后,猛的回过神来,对程曼曼说:
“抱歉,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说了这些又玄又晦涩的话,你应该觉得听不懂吧?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其实之前我就有这种感觉,但最近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我真的是受够了这种自以为读懂我所有人生的眼神,她又不是我,她凭什么这么笃定地了解我呢?”
“好似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让人读懂的物件,而不是作为陈薇蕊这个‘人’。”
“豪门中的人都觉得我最傲慢,但我觉得最傲慢的人,明明应该是苏妙妙才对,偏偏无人知道她的这种傲慢,到底从何而来,总让我有一种,挥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说来可笑,她的这种眼神有时候总让我有一种恐惧感,我恐惧有这么一个人,会这么轻易地读懂我的一切,让我有种自己的人生,被不知道的,不可名状的存在,肆意地摊开在他人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
恰好,这时一只蚂蚁刚好从陈薇蕊的鞋尖爬过。
也不知道将一切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霍家佣人们,到底是怎么放过这样一只蚂蚁的。
陈薇蕊看见这只蚂蚁后,忽然愣住了,而后目光渐渐变得越发空洞,喃喃自语道: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仿佛我就是这只蚂蚁,而苏妙妙就是看着这只蚂蚁的人,她知道蚁窝在哪,蚂蚁从哪来又会到哪儿去,她能掌控这只蚂蚁,她有力量掌控这只蚂蚁的所有一切。”
“所以我对她不仅仅是讨厌,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厌恶,厌恶中还没出息地带着恐惧。”
陈薇蕊说完后,向程曼曼自嘲道:
“很离谱吧?很可笑吧?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千娇万宠,高傲的陈家千金,竟然会对苏妙妙这样的人有畏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