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田氏正在院里走来走去,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见女儿回来了,她赶忙迎上来,摸了摸身上没有伤才放心,气恼地说:“你这丫头,胆子怎么变得这样大!就敢去告官!刘二有没有打你,你没事吧?”
北旺村的车子很少,杨清婉走以后,就租不到驴车了。好在是有人作伴一起去,不然田氏走也要走到县城去的。
北屋里的吴氏老两口听到人回来了,匆匆走了出来,吴氏更是连鞋子都穿错了一只。
世上最苦父母心,她提着一颗心煎熬的等待着消息,生怕孙女有什么不测,否则九泉之下,怎么对得起大儿子!
她也害怕刘二这狗杂种没事,不行就带着一家老小迁走,也不能让闺女被人白白糟蹋了!
杨清婉顶着众人焦急的目光,扬起笑脸:“刘二收押了,秋后流放。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这,杨小梅紧绷的身子终于舒缓了些。
“只是,我们未必次次都有好运气。外面的人起了贼心,可咱们连院子的墙都裂缝了……”杨清婉叹息一声,“爷,奶,要是真有什么事,咱们这破屋还不够人家一脚踹的!”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杨老头摩挲着手里的烟枪,整个人不发一言,年迈的身影在微凉的晚风中透出些许怅惘。
刘家人记仇是一等一的,锱铢必报。
要命的是,刘寡妇还有一个大儿子,也是混吃混喝的地痞子,只是几年前出去了再也没回来,大家就渐渐忘了。
万一……
杨家本就是外来户,在村里无亲无故的,就连分的地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杨老头的爹只生了这一个儿子,其他的女儿嫁到各个村去,这些年死的死,走的走,早已不怎么来往了。
杨家没有壮劳力,真的有什么人寻仇,老弱妇孺根本抵抗不了。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杨清婉顺势提出卖药膳方子的办法。
““药材本就能吃,只是味多苦多涩,我琢磨着要是能做些药膳,卖给饭馆挣些银子也不错。等攒够了银子,我们就搬走。”
突然田氏像是想起了什么,为难地说:“顾家那边……”
杨清婉经这一提,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桩婚约呢。
十几年前,杨大勇和同村的顾家叔叔是好兄弟,刚好两人一儿一女,就结成了儿女亲家。村里也经常开玩笑,说杨清婉是顾显的未婚妻,逗的女儿家面红耳赤的。
现在杨大勇征兵去了五年了,也没见人影,村里人都说肯定是死在战场上了。
也有人提干脆立个衣冠冢算了,田氏才不理这些风言风语,见不到丈夫,她就一直等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顾显呢,丰神俊朗,清润如玉,跟这些村里刨食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今年的院试更是考了第一,这可是十里八村都没有过的。
下一次的乡试在三年后,顾显今年已十五了,按道理说乡试之前必定要成婚的。不少人家都说杨清婉命好,爹爹慧眼识珠,定下了官夫人的位置。
不过前世,顾家嫌弃杨家穷酸,那个未来婆母更是话里话外的瞧不上,还没进门就说要给她立立规矩,若是她儿子飞黄腾达了,必定要纳平妻的。
读书人是金贵,但是也费钱。杨清婉可不想养一只成年的四脚吞金兽,吃力不讨好。
思及至此,杨清婉换了个思路撒娇,“阿娘,咱们先把药膳做起来,赚着银子再想别的。难道您不想女儿风光出嫁吗?”
是啊,杨家现在一年卖粮卖鸡蛋,再加上杨大仁给的散碎银两,一年也就挤出二两银子。这还是大家没什么身体问题的情况,若是出了什么急事,这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家里又是两个闺女,谁出嫁能不要钱?再过两年,婉丫头也十六了,这几两银子,除去嫁衣嫁妆,根本剩不下什么钱。
总不能让女儿光着手过日子吧?田氏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冷颤,不行!
说完,杨清婉正视着杨老头,等着他的回复。
别看吴氏强势,但是真说上大事,还是得杨老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