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婉猜的没错。
长乐侯府的朱嬷嬷现在真是感觉有些棘手,本以为是户普通人家,丢些银子把人接走就是,费不了什么工夫。
结果杨家现在是隆安有名的商家,杨清婉因着两次官司,更是出尽风头,城内都熟知思月药妆的小娘子外柔内刚,不好惹。
这么一来,想带走杨清婉就要费些心思了。
她只能先让侍卫盯紧,打听清楚这家人的情况,等等消息。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采月的丫鬟,对朱嬷嬷谨慎的模样很有些瞧不上,道:“不过是一个做小生意的,再能干也够不上咱们侯府的门槛,要我说,你就是太小心了。一个是豪门权贵,一个是县城门面,她还不赶紧巴巴地贴过来?”
府内已经有了得人心的江蔓瑶,还与九皇子订了亲,谁还想来伺候这个野生野长,前途未卜的主子?采月被打发来办事,心里很不痛快。
她的娘亲周妈妈是老夫人的亲信,这次来接真千金回去,还是她让采月出面应下,好在老太太面前露个脸。
要知道采月已经十七了,放在外面早就许了人的。想留在侯府,要么配给小厮管事,当老妈子,要么就是配给主子当通房丫鬟。
采月自认有几分姿色,亲娘又是在主子面前得了脸的,那些普通的下人当然入不了她的眼。府内虽然还有几个公子没配丫鬟,若再不想想法子,拖下去,她可真成老姑娘了。
所以周妈妈提点她,把这趟烫手的差事办好了,回来老太太自然有赏,周妈妈再趁着求个恩典,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你闭嘴吧。人家再怎么样,也是正经的侯府血脉,若是让主子知道你怠慢,没你的好果子吃!”朱嬷嬷板起脸。
一路上采月嫌这嫌那,丫鬟身子小姐命,要不是看在周妈妈几分薄面上,她早就堵住这张嘴了。
她倒不是维护杨清婉,只是人家到底是真主子,现在看着江蔓瑶风光,可都说血浓于水,以后谁能得宠还不一定呢。
朱嬷嬷是个精打细算的,总习惯给自己留个退路。
采月则撇撇嘴,不屑一顾。
而这时,侯府的回信也到了。
朱嬷嬷拆开信一看,与她料想的差不多,容氏对这个冒出来的女儿态度一般,说商户之家登不得大雅之堂,让朱嬷嬷看着办就是,言语之间,甚至有些嫌恶。
主子的态度就是风向标,朱嬷嬷也略略有了成算。
听侍卫回说,这杨家人生意是做的不错,不过看上去也着实小气,奴仆都是老弱妇孺,而且就置办了几个,一家子的衣服料子都是经穿耐磨的,每日就是铺子和家两点一线,没什么特别的。
这下,朱嬷嬷彻底安下心。
傍晚,杨家一大家子挤在院子里吃铜锅。
这是大耀国北方特有的吃食,因为北边入秋以后气候寒冷,所以秋冬时节偶尔就把锅架上,在底下生火,烧开后就开始涮煮,边吃边煮,不会冷掉。
因为杨大勇还在治腿,所以杨清婉专门准备了两份锅底,一边是麻辣诱人的鱼头锅,另一边是鲜香可口的菌菇锅。
大家围在一起,正吃的开心,就听见有人敲门。
柚儿离门口最近,她推门一看,是两个生面孔,手里还提了不少礼品。
朱嬷嬷见开门的是个小丫头,便堆起和善的笑脸说道:“这里便是杨家吧,我们有要事与你家主人讲,还请你通报一声。”
说完,从袖子里掏了一个银角子:“喏,这些算我请你的,也算你的跑腿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