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秀娥也不肯去,大夫人见她谨小慎微,干脆天天来到院里,亲自照料,还大方的赠送了许多金银首饰。
江德慢慢也被打动了,觉得大夫人如此贤惠体贴,李秀娥仗着身孕百般推脱,实在矫情,因此对李秀娥也冷淡了。
无奈之下,李秀娥只好进了江家的大门。
她身子因为先前小产,极难安胎,受不得半点惊吓刺激。又因着江德无子,李秀娥更加看重这胎,就指望生下儿子,从此在江家站稳脚跟。
核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主仆两都万分小心,不经核桃手的东西一概不碰。
哪知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着了道。
一开始是小腹坠痛,请了几次郎中都说是胎象不稳,开了宁神的药方便走了。可是喝了月余仍不见效,反而有流血之症。
核桃找人去请郎中,左等右等,就是见不到人,等了一天才姗姗来迟。
郎中诊脉,李秀娥已然小产,并且下了诊断,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怀孕的可能。江德勃然大怒,怪责她们整天神经兮兮,以为有人要谋害,最终咎由自取,将孩儿给害了。
李秀娥这才见识到,什么叫杀人不见血。
没有江德的宠爱,她的小月子也没坐好,直到今日仍有下红,苦不堪言。
府里的奴才惯会趋炎附势,一见李秀娥没有往日风光,便使唤不动了,送来的饭菜都是凉嗖嗖的,更别提给她补营养了。
主仆俩被百般羞辱,吃的饭菜越来越差,受尽了委屈。
现在腊月时分,天寒地冻,她们已经吃了一周的冷菜冷饭,送过来的馒头硬邦邦的,根本咬不动。
要不是李秀娥多了个心眼,把核桃的卖身契捏在手里,恐怕真是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今日李秀娥把最后一只金簪和碎银给了核桃,让她贿赂府上的看守,借口给李秀娥再开些药来吃,这才能出了府。
核桃抹着眼泪:“我们姨娘的小脸儿蜡黄蜡黄的,眼看着也就剩半条命了……”
“我们姨娘只盼着您能接她回家,好歹落叶归根,不然就是死,也合不上眼。”
核桃心里比吞了黄连还苦。
还以为攀上的主子进了高门能飞黄腾达,谁知道能到这步田地。李秀娥捏着她的卖身契,想跑也跑不掉,只能做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已经是江家的人了,我如何能接她回家?”
“这好办,姨娘最近咳嗽不止,只要姨娘跟我动动手脚,装作有肺痨的样子,我再去求个恩典,必定会放了我们出去。到时候我让别人跑腿儿递个信儿,老爷再来接我们,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么?”
杨大勇听罢,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碎银,掂了掂分量,递给核桃。
“我等你们消息。你吃过包子,再拿着银子买些糕点,给她带去。”
核桃当即笑开了:“奴婢马上去办。”
打发了核桃,杨大勇便和田氏商量起明日之事。
“这是你们杨家的人,关我什么事。”田氏白了他一眼,剁肉馅儿剁的肉沫飞溅,砧板直晃。
“到底是从小看大的孩子,只当是为了从前的情分。”杨大勇在旁边搓着手赔笑。
这么多年他不在家,都是田氏一手操持家里家外,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所以,把侄女接回家这事儿,必须得田氏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