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眼泪汪汪的,没想到自己还有今日。
“还有几日,且好生挺过去。挺过去了,日子不就有希望了。”
张氏劝说着,将篮子递过去。
刘秋兰看到篮子里的粗粮馒头,默默地撇了撇嘴。
还说是亲戚呢,以前可沾了自己家不少好处,眼见自己家落难了,就只提几个黑馒头来?
刘翠翠没错过她的表情,语气也不好:“秋兰,你这是什么脸色呢?还看不上这馒头?要知道现在家家都难。”
“你们难什么啊?有我家难吗?你家还有人挣银子,我爹都被下大狱了!”刘秋兰没好气道。
她想着又更委屈,如今自己已经落魄到介意这两个黑面馒头的事儿了?
马氏一看女儿两眼泛红,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也跟着眼泪汪汪的。
这让张婆子有些不自在起来。自己拿来几个黑面馒头,本来也不是很能拿得出手。
这不,当场就被人给嫌弃了。
偏偏刘翠翠还在火上浇油:“刘秋兰,你也太娇气了,如今你可不是那里正家的闺女了……”
“翠翠,你在胡咧咧什么呢?”
张婆子没想到女儿竟然这么傻不恁登的,实在气坏了。
马氏冷笑道:“好,好得很。外人欺负我们一家也就罢了,你们一家,以前沾了我家多少光?如今看我们落难了,就跟着外头人一般,倒是来欺负我们娘仨了。我倒是要看看,看你家能飞黄腾达到何处去?”
说罢,她也不再理会张婆子他们,只是安抚着刘秋兰。
张婆子讨了个没趣,又说了两句好话,就带着刘翠翠回去了。
在路上,张婆子忍不住打了刘翠翠两下:“你是个疯的?我带你干什么来了?是来安慰他们。你倒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是吧?”
刘翠翠却不在意:“那又怎么?以前刘秋兰在我面前耍的威风还少了?她每每得了新钗子,新袄子,哪回不特特到我面前来显摆?这回显摆不动了?”
她说着,脸上露上笑意。
张婆子这才知道,刘翠翠竟然是蓄意的!
她长叹一声:“你连个前后眼都不长的,早晚吃大亏。人家以前是里正闺女,显摆些也是有的。这可让你逮着机会报仇了?”
刘翠翠笑道:“娘,怕啥?我就不信,她家还能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了。瞧着吧,今日瞧不起咱们这黑面馒头,以后她们连黑面馒头都没得吃。”
刘翠翠的话,竟然真的应验了!
没过几日,便从县城传来风声,说是有流民要涌过来了!
更南边的地儿,受灾更严重。
这儿一年下来,到底还种了一季稻,更南边的已经连家里都呆不住了,据说是闹了蝗灾。
饿得卖儿鬻女,人也已经成了流民,成群结队往北走,期望能有地方接纳他们,好歹活下去。
但是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流民固然可怜,他们却还是排外。
流民不仅仅意味着贫困和饥饿,还意味着疾病和危险。
很多州府都封锁了城门,不允许流民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