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鞋子不要紧的。只要不用裸露的皮肤接触。”林秋生又补充道,然后带头跟了进去,他的脚也踩在了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上,但是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你们看到了,这样是没事的。你们可以进来。”林秋生又说道,“只是要穿着鞋子走进来。”
大家便都迟疑着走了进来,跟着林秋生往里面走,只不过看到血迹比较集中的地方,大家还是都会跨过去。
那两个保安拖着那个孩子,将他拖到了一间开着门的房间里面,们并没有关上。大家跟过去站在门口看。在那个房间里还有另外的几个保安,正把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印第安孩子往一个大铁皮桶中按。
那个孩子一边哭泣,一边挣扎求饶,但是保安不为所动,其中一个大个子保安用带着手套的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按进铁桶里,孩子尖叫了起来,整个铁皮桶也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那个保安带着残忍的快意的微笑继续用手抓着那孩子的头发按住他,直到好几秒钟之后才一把把他提出来。而这个时候,这孩子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融化的柏油。
“天呀!这样要死人的!”凯蒂捂住了嘴巴,而那个负责看住安迪的警察直接防御性地将安迪抱住了。
“啊!”一个叫科尔的孩子也惊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不巧的是他后面还站着一个警察,那个孩子的脚绊在警察的脚上,于是他一下子就往后摔了下去。那个警察赶紧一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但是人在摔倒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撑地面,科尔的一只手虽然被警察抓住了,但是他的另一只手还是朝着地面按了下去,按在了一块黑色的血迹上。
“啊!”科尔又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就在他的手和地面接触的地方烧了起来,然后几乎在一瞬间,那团火焰就蔓延上来,将科尔吞没了。
拉着科尔的手的警察倒是反应得非常快,立刻松开了手,还向后跳了一大步。倒是林秋生,向前一闪,便将一张黄表符纸贴在了那个孩子的额头上。
随着那张符纸贴了下去,从符纸那里开始,原本包裹着那个孩子的火焰,就像烧上来的时候一样,嗖的一下,就退了下去,而那个孩子身上甚至连一点烧伤的痕迹都没有了。
大家也都不在关注那个印第安孩子了,而是围了过来看这边的情况。只见科尔倒在林秋生的臂弯里,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怎么了?”凯蒂问道。
“神魂受损。”林秋生说,“你们刚才看到的火焰,其实是血迹中积存着的痛苦。他的精神受到这样的痛苦的冲击,受到了损伤。我的这张符纸其实只起到了一个作用,就是让他暂时昏迷了过去。
这张符纸不揭起来,他就不会醒来。只要不醒过来,他的精神受到的伤害就会小很多。但是,这张符纸撑不了多久,最多也就二十四个小时。不过这不要紧,如果二十四小时我们还不能离开这个鬼域,我们就肯定都会死在这里的,所以也没什么区别了。嗯,这个问题,我算你免费。”
“那如果我们二十四小时内离开了鬼域,他会没事的吗?”凯蒂又问道。
“我不知道。”林秋生摇了摇头,“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火焰是积压起来的痛苦。你能够想象一下这所学校从建立起来,一直到它被烧毁为止,挤压起了多少的罪恶、痛苦和仇恨吗?这样可怕的东西,哪怕后面我们脱离了鬼域,断掉了业火复燃的途径,仅仅是这一刻对他的冲击,会造成什么结果都是很难说的。
我想,你可能要做好你的朋友会成为植物人永不醒来,或者变成一个疯子的心理准备,基本来说,他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的,在我看来,如果他只是变成了一个疯子,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家便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林秋生又说:“我可以免费给你们一个建议,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让他的亲人,带他去找一个南美的通灵者,他们或许能有办法。但是,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找天主教的神父。让他们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来,多半会火上浇油——好了,你们谁可以帮我背着这个孩子。”
安德森警长往旁边望了望,对那个刚刚绊倒了科尔的警察说:“吉米,你去把那个孩子背上。”
吉米看了一眼安德森,又看了一眼林秋生。
林秋生向安德森警长问道:“你们当中有谁有印第安血统吗?”
警察们便将目光转向了另外的两个警察。
“这个孩子身上还带着一定的怨气,让一个有印第安血统的人来背着他相对更安全一些。”林秋生接着解释道。
“好吧,那我来吧。我是拉丁裔,来自墨西哥,我的家族中肯定有印第安血统。”两个警察中个子更高一点的那个说道。
“弗朗西斯,辛苦你了。”安德森警长说。在这类问题上,他还是会尊重专家的,尤其是这位专家刚刚还在他们面前展示了超自然的力量。
“你们看看那个印第安孩子。”李为民突然说。
大家便都转过脸往那边望去。
这个时候,学校保安将那个身上沾满了柏油的印第安孩子一把扔到麦草堆里去了。因为皮肤被热柏油烫伤,那个孩子痛苦的尖叫着在麦草堆上打滚,身上顿时沾满了麦草。
这样的全身烫伤,处理不好的确是要死人的,但是显然,这所学校中的那些家伙并不在乎印第安人的死活。也许在他们看来,“杀死一个印第安人,拯救一个文明人”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杀掉一个印第安人,就能腾出供一个白皮肤的文明人过好日子的生存空间。
“这……这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稻草人!”李为民惊呼道。因为刻意的压低了嗓音,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沙哑。
“林先生,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救救他们吗?”安迪转过脸来,望着林秋生,满脸都是泪水。
“啊,安迪,我们看到的是历史的投影,他们已经死了,在很多年前。”林秋生摇摇头回答说,“不过,我们还是有办法让他得到安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需要耐心,需要等待。另外,孩子,你的这个问题我算你免费。”
“谢谢您,林先生。”安迪迟疑了一下,又说,“如果有需要我干的事情,只要是能帮助他们的,哪怕有点危险,我也愿意试试。”
“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的。但是你先要表现得足够的冷静。”虽然他根本没打算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去干任何有风险的事情,而且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林秋生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底了,但是林秋生依旧点点头这样说——他不愿意挫伤一个孩子的正义感,哪怕是愚蠢的正义感。
“嗯!”安迪点了点头。
这时候,那几个保安又抓住了刚刚带进来的那个印第安孩子,不顾他的尖叫反抗,照样将他按进了那个铁皮桶中。
就在那个孩子也在铁皮桶中尖叫挣扎的时候,又有一个保安从外面走了过来,他对正抓着那个印第安孩子的头发的保安喊道:“马赛尔,上面叫你去教堂,让你带上保罗。嗯,他还活着吗?”
马赛尔一把把那个孩子扯了出来,丢在麦草堆里面,一边嘟囔着:“那个印第安卖屁股的?丢在黑牢里面饿了好几天了,鬼知道他死了没有!好了,正好这里的活干完了,我现在就去把那个卖屁股的印第安杂种拖出来,和你们一起去教堂。”
马赛尔便出了房间,往更里面,也更阴暗一些的地方走过去。
“我们跟过去吗?”安德森警长问道。
“不,我们就在这里。那边有些可怕的东西。我们听一听那边的动静就可以了。”林秋生回答说。
大家便提心吊胆地竖起耳朵。就听到那边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就是马赛尔带着嘲讽的语气的声音:“你这个卖屁股的杂种,你是吃了死在里面的印第安杂种的尸体吗?居然没有饿死!哈哈哈,看来真的是呀,尸体好吃吗,杂种?哈哈,杂种,你在瑟瑟发抖呀,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恐惧呢?你很快就会暖和起来了!哈哈哈哈!”
在这狂笑声中,马赛尔手里抓着一个孩子的腿,在地上拖着它从几个人跟前经过。地面并不平整,那个孩子的头不断地在地上磕磕碰碰。而在他们走过的地方,肉眼可见地凝结起了一层白霜。这层白霜扩展开来,它们走过的部分,整个走廊的地面,还有两边的墙壁也凝结起了同样的白霜。
“马上退出去!”林秋生改变了脸色说,“不要踩到那些白霜,穿着鞋子也不行!”
大家便赶紧抢在马赛尔和那个孩子之前退了出去。
马赛尔拖着那个孩子出了门,沿着道路往前走。大家跟在它们后面,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白霜。到了外面,白霜带来的威胁就小多了,它向两边拓展开来,冻结住了周围三米左右地地方,大家隔着远一点,还是可以安全地跟着它们的。大家跟着马赛尔它们转了个弯,一座小教堂就出现在大家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