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过一旁的被子，狠狠地闷在头上，好像这样就能减少心中的痛感。

——要和我交往吗？

——喜欢我？

——别离开我。

——没有比你再重要的了。

说过的情话和全身的血液一同涌向脑海，那些她刻意压制在心底的卑微就在此刻破土而出，生出的藤蔓带着荆棘紧紧攥住心脏，刺得生疼。

江茉，你到底在幻想什么？

童话和现实你分不清吗？

美其名曰“交往”，实际是什么身份你不明白吗？

江茉，你自不量力，你活该！

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浸湿了枕头，晕染了悲伤，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江茉，江茉？”

唐欢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地传了进来，她没动。

“这么快就睡着了？”

安静几秒之后，房间里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掀开被子，直直地看向天花板，原本柔和的灯光此刻将眼刺得生疼。

她全身的力气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被完全抽干。

放在一旁的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她的心狂跳了几下，茫然中拿起了手机。

【我们到餐厅吃饭了，一会儿帮你打包。】

她自嘲地笑了笑，泪水再次涌了上来。

她把脑袋埋进枕头，这次终于哭出了声。

……

“江茉，江茉！”耳边传来了急切的呼唤声，她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身上传来一阵阵寒意，她好像掉进了深潭里。

冰凉的水无声漫进耳朵里，胸腔里的窒息感快要将她淹没。

她抬眼望向头顶，阳光透过水面折射进几缕阳光，她伸出手却怎么都抓不住，最后整个人开始向最深处下坠。

“阿茉！”

“小茉！”

“江茉！”

各种喊声隔着深水不断渗透，到最后一同涌进了心脏——

“醒了！”

挣扎间，深潭消失不见。

她缓缓睁开眼，空气里漂浮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冷白的灯光刺得她偏过视线。

她微微偏头，只见唐欢和付铭站在身侧，脸上带着焦急和不安。

“你要吓死我们啊！回去之后以为你睡着了，推了几下才发现是休克。”

唐欢长舒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江茉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

医生带着助手从门外进来，用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仪器各种检查。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频繁进医院的日子。

缓了好久，她终于发出了声音，“谢谢你们。”

“哎哟，醒了就好！”

唐欢一下下拍着胸口，付铭惨白的面色也终于稍有缓和。

江茉的视线越过付铭，这才看到站在他们身后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