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裴相和披着发,穿着松垮垮的檀灰长袍,端的是一副圣人君子的模样。
偏生他的五官又过于艳丽,眉目间凝着的冷意瞧得人直犯怵。
他的眼底浮动着一丝阴郁。
第四日了。
娘娘还未现身。
王渡搁下一子,说起近来各家的动作:
“礼部最近在筹办春闱一事,听闻那几个负责监考的官员,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不是从那个伯爵府出来,就是跟那个侯爵府的人从京都哪个出名的销魂窟出来。”
“对了,有一事还挺好笑的,你能想到吗?就在这样乱糟糟的风气下,竟还有两三个真正要为朝廷办事儿的,他们谢绝一切访客,对各大世家的讨好视若无睹,还把各家送的礼如数退还。裴重,你说,大晟王朝总归还是有那么几个有意思的人是不是?”
裴相和执黑子,落在一处后,冷笑:“愚蠢。”
王渡一噎,同他理论:“什么愚蠢?人家这是不与人同流合污,不堕落,是风骨!”
裴相和:“风骨也会有被折断的一日。”
王渡:“……”
倒也是。
任他们风骨再绝品性再高洁又如何?
朝廷的根儿都烂了,迟早这些仅剩的还在坚持的人会被卷入一阵阵更猛烈可怕的风暴中,再被那股风暴无情地打碎他们的骄傲,将他们身体里的骨头一根根碾碎成渣。
外面的动静还在继续。
王渡又问:“你真不见平阳公主?”
裴相和盯着棋局,心里涌起一股烦躁:“不见。”
王渡:“……”
行吧。
他就不该多嘴。
这人便是想祸害谁,也是按着喜好来的。
只能说皇室的人,都令裴重厌恶。
他能应付皇室的人应付如此之久,也是够能忍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