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和按着她,不让她动,再看了眼盆里的清水还有一边搁着的帕子。
他的身体发着热,又咳嗽了几声,但他并不在意,只将身体的不适压下,将帕子丢进热水里浸湿。
姜娩轻轻抿唇。
被吻过的唇瓣还有些肿。
此时,她怕极了他。
所以裴相和让她坐着,她不敢乱动,甚至还因为方才的事没从震惊当中完全缓过神来。
而且,今夜的裴相和不大一样。
跟平时那个位高权重总是带着隐隐笑意的裴相和不同,现在的裴相和身上添了一丝沉重,阴郁。
他望着她时,眼里黑漆漆的,无一点亮光,里间散发出的温度也令她心颤。
裴相和用余光扫了一眼乖乖坐着的姜娩。
他拧干帕子,缓步到她身边坐下,长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固定住,再用湿润的帕子将散在她唇边的口脂印擦掉。
“娘娘要是以这副模样回到太傅府,再被姜太傅瞧见,想来依照姜太傅的脾气,今夜定是要提刀来找我算账了。”
他话是这么说,神态间却无半点忧心。
姜娩没说话,脑子里却有了他所描述的那副画面。
祖父的脾气,确实有点暴躁。
待替她将口脂印擦掉,他又替她整理了一番被他压得凌乱的衣襟,把掉落在一旁没吃完的糖人捡起,放到一边的小几上。
姜娩试图把今晚的事情从脑海里挥去,并不打算再提起,便眼神闪躲,不去看他。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掌印,你病了。”
病重的人,不知道自己在病中做了什么的。
所以姜娩觉得,他今夜的反常,只是病糊涂了。
裴相和咳嗽着,眼角的绯色再次蔓延。
他面色苍白地靠在姜娩身旁,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坐了一会儿后,再替她把弄乱的发理了下。
他倒是没有逼她面对今晚的事,而是选择给她缓冲的时间:“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