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魏,锦衣卫做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为逻辑与准则,但这套规则在西夏不适用,有些时候国与国之间的事情要不择手段,刺探、暗杀、造势、扶持,做起来要比在魏国阴暗也自由得多,一个不慎便容易引起极大的风波和反弹,所以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该怎么去把握这个度,是你这两年最应该考虑的。”
“是。”
“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很多原本应该说的话,就可以不必再说,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如果一开始还不算引人关注,但这两年下来,已经足够成为魏国朝堂上的一杆大旗,任何一个有野心有手段的酷吏坐上这个位置,都会给朝堂和民间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但你这两年的动作都很中规中矩,这很不容易,我也很满意。”
自从出发去河北之前的那一场谈话,顾怀已经很久没有干涉过锦衣卫的发展,今天这番话听起来难免有些警告的味道,但萧平却知道,这只是眼前这位侯爷在告诉自己,不要因为时间的变迁而变成那种一开始拒绝成为的人。
“下官铭记在心。”
“等到朝廷的旨意下来,你就留在此地处理事情,择日自行回京吧,不必再跟着我了,”顾怀结束了这场对话,“至于被我带到河北的二十四节气,用着太过顺手,你可能就拿不回去了。”
闭着眼睛的萧平嘴角挂起一抹笑意,锦衣卫本就是侯爷建起来的,当初侯爷北上,二十四节气各自带着精锐锦衣卫先行去查探,一年下来已经习惯了待在那里,侯爷此刻说这种话,分明是不想还了但又觉得有些对不住所以顺口一提...
他没有戳破,只是继续拿起了鱼竿,这一片水岸重新沉默下来,湖风轻拂着水草哗哗作响,湖面荡起波澜,看久了便会让人生起些困意--但一行人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一群侍卫护着两个宦官走来,待得寻觅到那个坐在湖边单手握住鱼竿垂钓的身影,两个宦官的眼睛便一亮,快步上前先是行了一礼,然后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
“靖北侯顾怀,接旨!”
然而小马扎上的顾怀却懒得有什么动作,或者说在西北的一系列遭遇让他没了在这寥寥几个人面前表演的动作,连握住鱼竿的手都没动,轻声开口:
“念。”
早已在沐恩沐公公那儿得了提点的宦官并没有失色,立刻开始宣读旨意,首先是赞同了顾怀在西北的一系列举措,也正式敲定了西夏纳贡称臣封于西凉的事实,同时重新任命了兰州安抚使的人选,不日到任。
而对于顾怀的功绩,旨意上却没提及封赏,这原本是很奇怪的事情,但结合旨意的后半段,也就变得合理起来。
“...令靖北侯顾怀代天巡狩益州,其地山水险恶民风彪悍,兼之西北边军不可轻动,故允靖北侯无需请旨,调动三卫以内兵马和征调狼兵之权,钦此!”
宦官有些尖利的声音落下,一直平静看着湖面的顾怀轻轻皱了皱眉头。
益州?的确是答应了赵轩要去一趟,结果把这事忘了个干净...兵权?为什么要特意在旨意上提及兵权?
益州那鬼地方又出什么破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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